第78章 尸变【三更】

许昕在一旁悄悄学习着杨忠的办案过程和交际手段。

坊正赶紧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坊正的叙述，杨忠倒是没有说什么，反而看向许昕：“我就是来帮场子的，你发话吧。”

许昕明白杨忠的意思，点头道：“去现场看看再说。”

坊正等人见状，连忙前头带路。

而赵生看向许昕的目光也越发敬畏。

李大人看重，杨大人谦让，足见这位新晋千牛卫大人的地位。

一时间，众人心里对许昕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随即，一行人来到了刘福的家中。

原本因为办丧事，刘家就到处飘白。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更是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可是周围那些百姓看到杨忠三人后，却又当即冒出头来，大着胆子跟在三人身后，想要看看热闹。

果然，大夏人的本性就是喜欢凑热闹。

而且看到这些百姓的状态，许昕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和他在大营乡见到的那些村民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健康，活泼，充满生机。

许昕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带着众人走进了刘家。

走进院子，许昕轻轻嗅了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火味和淡淡的腐臭味，显然是尸体停放多日留下的气息。

这是一间不大的院落，进门后绕过影壁就是堂屋，灵堂就设在院子的西边。

再过去就是西厢房。

院中以青石铺就，四周建筑虽然算不上雕梁画栋，但也颇具古韵。

显然能在寒山城中拥有这种院子的都不是一般人。

灵堂中央的棺材盖已经被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些残留的黑色污渍，像是血迹干涸后的痕迹。

此外，棺材旁还丢着一双干净的新鞋子，看上去似乎是从棺材里掉出来的。

许昕皱着眉头，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棺材内部。

他伸手摸了摸那些黑色污渍，指尖传来一种黏腻的感觉。

易莲在一旁双手合十，轻声念道：“阿弥陀佛，此事透着古怪，许施主可要小心。”

一旁的杨忠则没有说话，真就是来镇场子的。

而且他本身也擅长战斗，不擅长探查一类。

许昕扭头看向一旁。

却见老张头一脸无奈的沾起一点黑色的粘液闻了闻，看向许昕：“我是郎中，不是仵作！”

许昕不语，只是看着他。

“行行行，看在你给我的医书的份上，”老张头颇为无奈的思索片刻，“闻着味道有点不对，里面有些毒气儿......

嗯，感觉还有尸变后的腥味，之前隔壁的上钱村就发生过一起尸变......”

中毒而死，夜半尸变吗？

可惜没看到尸体。

不过，既然是尸变，那尸体必然是自己移动了。

许昕又看了眼虎子。

虎子嗅来嗅去，都没找到什么线索。

这小家伙从刚才就闻遍了附近每个人。

此刻没有反应，看来是这里没有陌生人的气息。

那么盗尸的可能就小了很多。

许昕站起身，环顾四周：“大家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比如赤脚足迹什么的，应该很明显。”

众人领命后，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

捕快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许昕的命令，只能装模作样地四处查看。

赵生则格外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刘福的老婆呢？”许昕转头看向一旁的赵生。

赵生赶紧道：“回大人，那王氏早上出事后就搬到了隔壁的张婶家里。”

“把人叫来。”许昕摆手道。

很快，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就被赵生带到了许昕面前。

还有个大妈将其搀扶着。

“小女见过诸位大人。”王氏双眼通红，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对着杨忠见礼道。

“草民张氏，见过大人。”

杨忠一个侧身让出了许昕：“别对着我，对着他，他管这事。”

“小女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恕罪！”王氏这才眼神一慌，赶紧对着许昕赔礼。

“免了，我问你答，刘福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什么死的？死后谁第一个见到尸体的？”

院中，许昕负手而立，面色柔和的轻声问道。

王氏这才颤巍巍道：“前夜子时，妾身起身如厕，却发现刘郎没有打鼾，平日里他多有劳累，都鼾声震天......

妾身正纳闷呢，以为他没睡着，就问了一嘴。

结果他也不搭话，妾身被他昨日冷落，便有些生气，踹了他一脚。

结果他依旧没有反应......妾身这才怕了，赶紧叫他，却怎么也都叫不醒。

结果妾身一探刘郎的鼻息，这才发现他没了气。”

王氏楚楚可怜道：“之后妾身赶紧叫来隔壁张婶，张婶让我安心。

又让张叔请了坊正过来，这才叫来诸多邻居帮忙操持后事。”

闻言，一旁的杨忠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易莲也低声“阿弥陀佛”。

许昕看了眼张婶，张婶连连点头：“巧娘说的没错，的确如此。”

“继续。”许昕这才看向王氏。

原来叫做王巧娘。

“之后，”王氏泪眼婆娑道，“我们连夜停了尸体，次日清晨请了府衙仵作验了尸身，才得知刘郎乃是心脉骤停暴毙......”

“呜呜呜——可恨的冤家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离了我去.......”

王氏说着再度泣不成声，跪倒在地。

一旁的众人又连忙搀扶。

等到她哭声渐缓，许昕这才继续开口问道：“哪位仵作验的尸身？那晚帮忙谁都见过尸体？次日清晨有谁见过尸体？带人来。”

一旁的赵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赶紧道：“是！”

只是片刻，许昕便见过了八个邻里，包括坊正在内，几人都见过刘福的尸体。

然而除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外，其余人都是面色如常的告知许昕“尸体正常”。

但那少年却神色有些不安，嘴上虽然说着一切正常，但眼神却有些飘忽。

许昕看了眼杨忠，杨忠不解的望向他：“咋了？”

许昕：“.......”

一旁的易莲赶紧在杨忠耳边耳语几句，杨忠这才老脸一红，反应过来，拎着那少年的脖子去了一旁。

两分钟后，杨忠脸色阴沉的带着少年回来，少年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杨忠并未声张，给了许昕一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他这才道：“说是尸体身上有大范围的青色痕迹，嘴唇发紫，看起来死的不宁静。”

许昕这才点头。

看来尸体的确有问题。

不过包括王氏和坊正这些人在内，几人都没说实话。

呵呵，这刘家有问题啊。

不过在这个年代，民不举官不究，很常见。

许昕淡淡道：“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散了吧，都在家别走远，之后有问题我还会再叫人。”

“是。”几人这才退去。

就在这时。

“大人，这里有发现！”

院子中的赵生忽然激动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