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致命边际

暴雨像失控的消防栓般冲刷着3号船坞,吉布斯咬着熄灭的雪茄,防水风衣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他单膝跪在积水中,手指悬停在尸体左胸的弹孔上方三英寸:“托尼,把防水布撑起来!这雨会冲走火药残留。“

“头儿,你应该申请气象局犯罪补贴。“托尼·迪诺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金属伞骨在狂风中发出哀鸣。他的玩笑话里藏着专业动作——伞面精准遮挡住尸体上半身,左手已掏出证物袋收集弹壳。

凯特·托德举着强光手电筒靠近,光束扫过海军上尉理查德·阿彻苍白的脸。死者领章上的海锚徽章沾着泥浆,她注意到对方左手腕的欧米茄海马表:“表盘停在22点17分,气象雷达显示暴雨是22点20分停的。“

“所以枪响在雨停前三分钟。“吉布斯用镊子夹起死者领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那里只剩扭曲的线头,“通知杜克尼,让他带两套防护服过来——这滩血水里至少混着三种机油。“

三十码外的警戒线突然晃动,海军宪兵中士正拦着个浑身酒气的工人。“他妈的放开!“醉汉挥舞着扳手指向船坞,“阿彻上周刚克扣我的安全奖金!“托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警徽几乎贴上对方鼻尖:“恭喜,你获得了NCIS年度最快作死奖。“

凯特蹲下身,手套抚过尸体腰间皮带扣。金属表面有道新鲜的划痕,形状像微型闪电。“弹道倾角不对,“她转头看向十五米外的龙门吊,“如果是从高处射击...“话音未落,吉布斯已经爬上生锈的铁梯,靴底在湿滑的横梁上刮出刺耳声响。

探照灯的光束刺破雨幕,吉布斯在龙门吊操作台边缘发现半枚鞋印。他掏出微型紫外灯,聚酯纤维鞋纹在紫光下显现——这是海军陆战队标配作战靴的纹路。“麦基!“他对着无线电低吼,“查阿彻过去六个月接触过的陆战队人员,重点找鞋码44码以上的。“

船坞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凯特的手电光束捕捉到一抹迷彩衣角。“站住!“她拔枪追进黑暗的货架区,防弹衣擦过生锈的鱼雷外壳。脚步声在七号通道消失,只剩柴油味弥漫在潮湿空气里。

吉布斯出现在通道另一头,枪口稳稳指着地面:“追丢了?“凯特喘着气点头,却发现上司的视线锁定在她脚边——半张浸泡在油污里的出货单,墨迹晕染的日期栏显示“今日23:00“。

“托尼,带人封锁C区装卸码头。“吉布斯碾碎最后一点雪茄,“我们有个不守时的客人要迎接。“

暴雨突然减弱成细雨,正如凯特发现的手表时间。吉布斯望着开始退潮的泊位,涨潮线附近漂浮着几片奇特的蓝色塑料片——那是核潜艇密封舱的专用材料。

吉布斯推开防弹玻璃门的力度让海军宪兵挑了挑眉,他的咖啡杯在安检传送带上滚出清脆声响。“你们有五分钟。“海军上将霍华德·克莱顿敲击着简报室的红木桌面,四颗将星在晨光中泛着冷意。

托尼的皮鞋故意蹭过波斯地毯:“将军的保洁预算真奢侈,这地方闻起来像雪茄盒混着柠檬油。“他说话时眼睛盯着墙上消失的相框痕迹——那里原本该挂着去年海军装备部的集体照。

凯特将尸检报告推过桌面:“阿彻上尉胃里有卡里普索宁,这种抗辐射药需要中将以上批准才能配发。“她的指尖划过文件上杜克尼的签名,注意到将军的喉结颤动了两毫米。

“上尉负责B-12仓库常规维护。“克莱顿将军合上文件夹的力道让桌面的青铜鹰徽震了一下,“卡里普索宁是上月演习的剩余物资。“

“常规维护需要每天开三次保密柜?“托尼突然举起紫外线手电,照向墙角的TS/SCI级保险箱。数字键盘上的“7“和“9“泛着荧光:“顺便问下,您的文秘最近得过甲沟炎吗?指甲油涂得真不均匀。“

麦基在角落敲击笔记本的节奏突然停滞,屏幕蓝光映出他抽搐的嘴角:“长官,阿彻的门禁记录显示他上周四凌晨三点进入过...“警报声刺破空气,安全警告框在屏幕上疯狂闪烁。

“关掉它!“吉布斯按住麦基颤抖的手腕,发现防火墙日志里有CIA的监视代码。简报室的恒温系统突然加大送风,吹散了刚从通风口飘落的灰色纤维——托尼悄悄用袖扣粘住了其中一根。

克莱顿将军起身时,座椅划出尖锐的摩擦声:“NCIS现在喜欢教计算机天才玩黑客游戏?“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袖扣,那里有处细微的缝线色差。

凯特突然向前倾身:“能借用下洗手间吗?“没等回答就走向挂着“将官专用“标牌的门。经过将军身旁时,她军装裙摆扫到了对方的公文包——1997年限量款爱马仕,拉链头上却系着陆军PX商店的廉价钥匙扣。

“我们该去B-12仓库看看了。“吉布斯抓起咖啡杯,杯底残留的液体在桌面洇出暗痕。托尼吹着口哨经过安检机,顺走了废弃的访客登记册——最新被划掉的名字写着“亚当·克莱顿“。

麦基在电梯里擦着镜片:“那个防火墙有NSA的触角,他们不想让人查上个月25号的记录。“他的平板突然收到艾比的讯息:在阿彻办公室收集的灰尘里检出钚-238衰变粒子。

电梯门在B2层开启的瞬间,吉布斯嗅到了熟悉的防锈剂味道。走廊尽头的仓库门前,两枚新鲜的鞋印在除尘垫上清晰可见——44码陆战靴,右脚跟有波浪形磨损,与龙门吊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艾比的黑色指甲油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冷光,她手中的弹头在显微镜下缓慢旋转。“92%钨合金弹芯,“她的骷髅耳坠随着转身叮当一响,“这种穿甲弹去年才配发给海军陆战队反恐分队。“实验室的工业排风扇卷起她哥特风裙摆,吹散了弹壳上残留的硝烟味。

吉布斯用镊子夹起弹壳底缘的银色亮片:“和死者指甲缝里的碎片一致。“他说话时目光扫过证物墙,那里钉着船坞现场的防水布照片,弹孔周围有放射状油渍。

杜克尼戴着双层乳胶手套推开解剖室门,X光片在他手中哗啦作响:“看看这个。“他将阿彻的肺部影像贴在灯箱上,几十个针尖大小的白点如星群闪烁,“钯-108微粒——核反应堆冷却系统的‘指纹’。“解剖刀尖划过脾脏位置的红外成像,“他至少接触过二十次亚临界辐射,但医疗记录里只有三次常规体检。“

托尼抱着一摞沾染油污的文件闯进来,靴跟在地面拖出刺耳的摩擦声:“B-12仓库的‘纪念品’!“他抖开的海军蓝防护服袖口上,褪色的“灰鲸号“字样正在渗漏荧光粉,“这玩意儿足够让盖革计数器跳霹雳舞。“

凯特突然抓起签到本,指尖停在7月25日凌晨3:14的记录:“阿彻的电子卡刷开了仓库,但监控显示...“她快速敲击键盘,调取的画面里却是克莱顿将军的背影正在指挥装车。悍马军车的挡泥板上,凝结的蓝色密封胶与船坞发现的完全一致。

“灰鲸号三个月前就退役了,“麦基的眼镜片反射着屏幕蓝光,“但它的反应堆压力阀出现在黑市清单上。“他放大的卫星照片里,圣迭戈某民营船厂正拆卸着印有海军编码的铅封箱。

吉布斯突然用雪茄戳向世界地图,烟灰在诺福克海军基地位置烫出一个黑点:“克莱顿将军上周视察过那里。“他的余光瞥见杜克尼正用棉签提取防护服内衬的皮屑,“查出什么了?“

“鱼子酱和雪茄灰的混合物,“法医举起试管,淡金色液体在灯光下泛起油膜,“还有这个——“微型钩状金属片从袖口纤维中掉落,形状与阿彻制服缺失的纽扣线头完全吻合。

艾比突然尖叫着跳下高脚凳,她的质谱仪正分析着弹头钨合金:“钇-90同位素比例超标!“她抓起电话猛敲分机号,“达基!查查诺福克基地去年丢失的那批反应堆密封材料!“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轰鸣,杜克尼手中的盖革计数器指针疯转。托尼拎起防护服对着排风口,探测器显示辐射量正以每秒3伦琴的速度飙升。“该死!“吉布斯扯过铅制防爆毯盖住证物箱,“这些衣服被故意污染过!“

凯特快速翻动现场照片集,突然定格在船坞地面的轮胎印:“与悍马军车的越野花纹匹配,但...“她将图像旋转180度,“左侧胎纹有修补痕迹——和三天前海军基地维修记录里的车辆特征一致。“

麦基的键盘声突然停止:“克莱顿将军的电子卡权限被冻结了。“他调取的监控画面里,五角大楼安全主管正带人闯入将军办公室,碎纸机里飘出带着钯-108微粒的纸灰。

吉布斯捏碎雪茄,烟丝洒在诺福克基地的卫星照片上:“该去拜访我们亲爱的将军了。“他抓起外套时,一枚海军纽扣从口袋滚落——第三颗,带着细微的钩状划痕。

克莱顿将军的将星擦过单向玻璃,在凯特的记事本上投下十字光斑。“你们在玷污海军两百年荣耀。“他的食指敲击桌面,1978届安纳波利斯毕业戒在防弹玻璃上划出细痕——与阿彻制服缺失纽扣的纤维断面完美契合。

吉布斯推开冰咖啡,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桌面拖出长痕:“7月25日凌晨三点,你的电子卡刷开B-12仓库时,监控拍到的是阿彻的脸。“他将监控截图甩过桌面,画面边缘的军车挡泥板残留着蓝色密封胶,“需要我提醒你《反间谍法》第37条吗?“

将军的喉结颤动像受困的子弹:“那是常规装备转移。“他突然伸手调整领带,袖口露出腕表底盖的放射性物质警告标识——本该属于核反应堆工程师的配置。

托尼的皮鞋尖踢到金属桌腿,震动让将军的咖啡泛起涟漪:“常规到需要伪造十二份运输清单?“他亮出物流单复印件,每页底部都有淡红色污渍,“顺便说,你用的番茄酱太廉价了,将军。“

麦基突然将平板电脑转向嫌疑人,GPS轨迹红线在诺福克基地与圣迭戈船厂之间织成蛛网:“过去六个月,你的公务车里程数超标427英里。“他放大某次深夜行程的油费报销单,“恰好在灰鲸号反应堆部件失窃的当晚。“

凯特用紫外线笔扫过将军的右手,无名指关节处的皮肤呈现荧光反应:“C4塑胶炸药的稳定剂成分。“她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与船坞爆炸残留物匹配——可惜你戴着手套操作,忘了指节也会渗漏。“

审讯室顶灯突然闪烁,克莱顿将军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吉布斯捕捉到这个微表情,手指在桌下按下隐蔽按钮。隔壁观察室的艾比立刻启动声纹分析仪,将军骤然加速的呼吸频率在屏幕上爆出红色警报。

“我要见军法署长。“将军起身时撞翻椅子,安纳波利斯戒在防弹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他的右手无意识伸向西装内袋,托尼闪电般拔出配枪:“慢慢来,长官。“

掉落的保密本里滑出半张烧焦的支票影印件,凯特用镊子夹起残片:“瑞士银行账号,收款方是...“她突然停顿,抬头看向单向玻璃后的技术团队,“麦基!查这个BK-76代码!“

杜克尼抱着证物箱撞开门,防护服内衬的DNA报告在空中翻飞:“皮屑样本与船坞醉酒工人匹配!“他的解剖刀尖挑起一根金色发丝,“还有这个——与你在海军舞会女伴的染发剂成分一致,将军。“

吉布斯忽然抓起将军的右手,毕业戒内侧的USS灰鲸号徽章在强光下显露。“2015年才启用的纪念款,“他的雪茄气息喷在对方僵硬的脸上,“你提前十二年戴上了它。“

警报声撕裂空气,安保主管的吼声从走廊传来:“D区紧急疏散!“克莱顿将军趁机撞翻杜克尼,毕业戒划过吉布斯的下颚带出血线。托尼的泰瑟枪电弧擦着将军的将星闪过,击碎墙上的海军条例框。

“他往地下车库跑了!“凯特扯断高跟鞋跟追出,却在安全通道口踩到黏稠的蓝色密封胶。吉布斯蹲身触摸残留物:“还是温的——有同谋在接应!“

麦基的指尖在键盘上痉挛,汗珠沿着防辐射服的领口滴落。“这个文件在吞噬内存!“他的警告声在布满光纤管道的机房里回荡,主屏幕上的进度条正以每秒2%的速度蚕食硬盘空间。空调系统突然停止运转,四十台服务器同时亮起红灯。

吉布斯扯开领带甩在控制台上:“能抢救多少?“他的影子在跳动的警报灯里分裂成锯齿状,映着墙上的“海神计划“封条——那枚海军作战部的火漆印章正在监控画面里燃烧。

“给我三分钟!“艾比的紫色短发从通风管道钻出,她腰间的工具包撞在UPS电源箱上叮当作响。万用表探针插入数据接口的瞬间,电火花照亮了她鼻尖的汗珠:“他们在文件里埋了逻辑炸弹!“

托尼举着战术手电扫射天花板,光束定格在某处松动的防火板:“老鼠洞在这!“他踩上机架跃起,军靴底部的鱼骨纹与三天前船坞的鞋印完美重合。扯下的防火板后露出六根彩色光纤,其中黄色线路的接口布满咬痕——这是海军基地鼠患报告里提过的特征。

凯特突然拽住艾比的防护服背带:“看这个!“她的镊子尖从服务器散热孔夹出半片蓝色塑料,与灰鲸号密封胶成分一致。杜克尼的盖革计数器贴近时,蜂鸣声与机房警报形成诡异和弦:“辐射量足够让硬盘阵列怀孕!“

麦基猛敲回车键,屏幕突然弹出1944年诺曼底登陆的老照片。“他们用图像隐写法加密!“他颤抖的声音带着发现金矿的狂喜,“把海神计划文件藏在D-Day照片的EXIF数据里!“

吉布斯抓起内线电话:“达基!查诺福克基地1944年...“电话那端传来档案室特有的纸质燃烧声,老管理员咳嗽着打断:“别查年份,查经纬度!灰鲸号反应堆坐标与犹他海滩重叠!“

艾比的剪线钳突然停在红色光纤前:“这条连着五角大楼主电源!“她的瞳孔在设备铭牌上急速收缩,“截断的话会触发...“

爆炸声从上层传来,震动让机架上的托尼摔进电缆堆。凯特扑向控制台,染血的指尖按下强制备份键。主屏幕迸出雪花的刹那,麦基拔出硬盘扔向吉布斯:“接住!“飞旋的存储介质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背后是托尼用身体挡住的配电箱电火花。

“还剩17秒!“艾比尖叫着剪断蓝色光纤,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吞没了她的尾音。麦基疯狂敲击的键盘突然黑屏,最后闪现的代码段里藏着“BK-76“交易代码。

黑暗持续了三次心跳,应急灯亮起时,吉布斯手中的硬盘正插在离线读取器上。杜克尼的紫外灯扫过硬盘外壳,浮现出用隐形墨水写的网格坐标——与船坞醉酒工人纹身图案完全一致。

“他们没赢。“托尼从电缆堆里举起半截光纤,切口处闪着钨合金特有的冷光,“这玩意和杀死阿彻的弹头是同一批货!“

凯特擦去鼻血,将备份成功的提示单拍在控制台上:“海神计划涉及六艘退役核潜艇反应堆改造。“她的平板电脑映射出资金流向图,“克莱顿将军通过BK-76中介,把钚燃料棒卖给...“

机房铁门突然被气焊切开,安保主管的防毒面具后传来变声器的嗡鸣:“游戏结束。“他手中的MP5冲锋枪对准吉布斯怀里的硬盘,枪管下方的激光瞄准点却在托尼胸口颤抖——那里别着伪造的海军宪兵徽章。

吉布斯缓慢举起硬盘,腕表表面反射着气焊火花:“你确定要销毁它?“他的拇指擦过硬盘边缘,露出粘着的微型GPS发信器,“三小时前,我已经把副本藏在灰鲸号的厕所水箱里。“

凯特的深红假发擦过圣母像衣褶,藏在石膏褶皱里的微型录音器正在发烫。她挎着的爱马仕包里,盖革计数器伪装成粉饼盒发出轻微嗡鸣。“我要看货。“她的高跟鞋在长椅旁停顿,嗅到空气中残留的雪松香——与克莱顿将军办公室的熏香同款。

阴影中的武器商转动尾戒,钨合金戒面在月光下泛着弹壳般的冷光:“钱呢?“他脚边的铅箱开启时,钚燃料棒的幽蓝微光染亮了彩窗上的圣彼得像。托尼伪装成流浪汉蜷缩在告解室,夜视镜里的热成像显示教堂尖塔上有狙击手呼吸频率——每分钟9次,只有受过水下爆破训练的老兵能做到。

吉布斯的狙击镜十字线锁定武器商后颈,突然发现对方耳后纹着BK-76代码。他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轻叩摩斯码,教堂地下室传来三声管道回响。凯特会意地甩出瑞士银行本票,落款处的荧光印章在紫外灯下显出军需局的鹰徽。

“我要验货。“她的假指甲划过燃料棒外壳,故意留下三道划痕。武器商突然抓住她手腕,指节处的老茧位置与克莱顿将军完全重合。盖革计数器疯狂震动,提示燃料棒外壳辐射量超标三倍——这是故意拆除防护层的死亡陷阱。

橡木长椅突然炸裂,子弹穿透凯特两秒前的位置。托尼从告解室扑出时,藏在圣经里的陶瓷手枪已击落尖塔狙击手。吉布斯的狙击枪转向新出现的热源,发现第三名枪手正用M24瞄准凯特——枪管上的波浪形磨损与船坞鞋印纹路完全一致。

“左侧立柱!“麦基的吼声从凯特耳麦炸响。她翻滚躲过第二发子弹,铅箱被击中时爆出的钚粉尘在月光下形成蓝色雾霭。杜克尼戴着防毒面具从忏悔室冲出,尸检用的采样瓶精准接住下落的燃料棒碎片。

武器商奔向侧门的身影突然僵住,艾比操控的无人机撒下战术捕网。他挣扎时甩出的卫星电话砸碎彩窗,通话记录里的最近联系人显示为“安保主管私人号码“。吉布斯踹开教堂大门,发现接应的悍马军车正碾过带血的玫瑰念珠——挡泥板的修补胎纹与B-12仓库记录吻合。

“他往码头跑了!“托尼的泰瑟枪电弧擦过船锚雕塑,击碎武器商的夜视仪。凯特追至堤岸时,涨潮的海水正冲刷着新鲜的车辙印。吉布斯蹲身触摸沥青路面,指尖的钨合金粉末与杀死阿彻的弹头成分相同。

麦基的追踪地图突然发出警报:“灰鲸号的GPS信号在移动!“屏幕上的红点正离开圣迭戈船厂,航向直指公海。杜克尼举起燃料棒碎片检测报告:“上面有克莱顿将军的掌纹!他亲自拆除了防护层!“

艾比操控的无人机传回热成像:武器商在3号码头登上橡皮艇。吉布斯撕开伪装用的牧师袍,露出里面的潜水服:“托尼,我需要水下推进器!“他跃入海水时,藏在领口的微型摄像头拍到了橡皮艇上的标志——印着“USS Gray Whale“的退役舷号。

凯特捡起武器商掉落的卫星电话,最近删除文件夹里存着灰鲸号的舱室结构图。她用紫外灯扫描图纸,厕所水箱位置被马克笔圈出,旁边标注着“数据副本清除优先级A“。

托尼从快艇上抛下磁力追踪器:“他们改装了反应堆舱当保险箱!“声呐显示潜艇正在下潜,但速度异常缓慢——铅封箱超载导致的平衡系统故障。吉布斯咬住呼吸器时,手腕上的战术电脑收到了艾比破译的密码:克莱顿将军的安纳波利斯学号。

海水吞没最后一丝月光时,凯特在码头发现半枚带血的鞋印——44码陆战靴,右脚跟的波浪形磨损在月光下如同嘲笑的嘴角。

吉布斯的潜水刀割开反应堆舱门密封胶,蓝色碎屑飘向头顶的应急灯。舱内辐射警报声在水下听来像垂死的鲸鸣,战术电脑显示剂量已达致死量的三倍。他咽下舌底的碘化钾药片,这是杜克尼根据阿彻胃容物配制的抗辐射套餐。

克莱顿将军的剪影在铅玻璃后晃动,手中MP5冲锋枪的激光瞄准点正对着反应堆压力阀。“你该看看这个!“他将平板电脑贴上观察窗,显示着瑞士账户里八位数的转账记录,“这是新海军时代的必要牺牲。“

凯特的声音从通讯器炸响:“压力阀手动锁需要两位将军才能开启——但你篡改了系统!“她的呼吸频率暴露了正通过鱼雷管爬行的事实。托尼在轮机舱另一端敲击管道,摩斯电码翻译成脏话:“这老混蛋把数据副本藏厕所!“

吉布斯突然将硬盘贴上铅玻璃,克莱顿的瞳孔骤缩。“想要吗?“他故意让发信器的红光透过舱门观察缝,“麦基已经破解了海神计划。“潜艇突然倾斜,超载的铅封箱滑向右侧,露出舱壁上的USS灰鲸号铭牌——生产日期显示为2015年。

将军的狂笑震动声带:“你以为能审判我?“他扯开制服露出满身抗辐射贴片,撕下的一片飘到吉布斯面前,生产批号与阿彻胃里的药物完全相同。冲锋枪扫射在铅玻璃上凿出白痕,跳弹击中反应堆外壳时,吉布斯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冷却剂管道上的修补胶呈现纽扣撕裂的钩状纹路。

托尼从通风管跃下,假意跌倒时甩出伪造的数据芯片。克莱顿扑抢的瞬间,凯特从天花板电缆井降下,双腿锁住他的脖颈。“安纳波利斯1980届格斗课满分?“她将将军的毕业戒砸向压力表,戒面钨合金在防爆玻璃上擦出火花,“可惜我是联邦调查局2002届冠军!“

吉布斯突入内舱,靴底踩住将军掏出的引爆器:“你父亲在长崎救治过辐射病人。“他亮出从五角大楼保险箱找到的泛黄日记本,1945年8月9日的记录里写着:“今日救治的军官,携带的铅箱标记为灰鲸号。“

克莱顿的抽搐突然停止,鼻孔流出黑色血液——过量抗辐射药的副作用开始发作。凯特趁机铐住他手腕,发现其战术手表背面刻着BK-76交易代码。托尼从厕所水箱捞出防水硬盘,上面的牙印与船坞醉酒工人的齿模匹配。

“你不会懂...“将军的嘶吼被辐射呕吐物打断,他指向正在过载的反应堆,“数据毁灭程序...“警报声戛然而止,艾比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我重编了1983年的反应堆控制代码!“背景传来达基啃薯片的响动:“感谢里根时代的程序员爱留后门。“

吉布斯将将军拖向逃生舱时,注意到他右靴底的波浪形磨损。凯特拍摄的胎纹照片正通过卫星传回NCIS,与船坞轮胎印完美重叠。潜艇外壳突然传来撞击声,麦基操控的水下机器人镜头里,安保主管的尸体正随洋流漂向反应堆进水口。

“结案。“吉布斯将昏迷的将军塞进救生舱,顺手扯下他第二颗金质将星——与阿彻缺失的纽扣大小相同。凯特举起战术电脑,物证链环形图在屏幕上闭合,每个节点都闪烁着克莱顿的DNA荧光标记。

克莱顿将军的将星在物证盘里叮当作响,缺失的第二颗正嵌在阿彻制服的纽扣缺口处。吉布斯用镊子夹起这颗金星,日光灯下可见内侧的微型刻字——“海神计划2003-7“,正是灰鲸号反应堆的改装编号。

“你父亲的长崎日记救了你。“凯特将泛黄的日记本推过桌面,1945年8月11日的记录里夹着半张照片:年轻的克莱顿医生正将铅箱交给美军军官,箱体编号与灰鲸号退役文件完全一致。“他毕生阻止核扩散,你却用他的研究成果做交易。“

将军的辩护律师突然抽搐,杜克尼立即将检测仪贴上他的咖啡杯:“马钱子碱,与安保主管尸体内的毒素相同。“法医的解剖刀尖指向旁听席,某位三星上将的领针闪过异样反光——艾比的偏振镜显示那是微型注射器。

托尼踹开紧急出口,擒住正要逃逸的三星上将。“看看这个!“他扯下对方的袖扣,内藏的存储器正闪着GPS信号,与灰鲸号厕所水箱的发信器频率同步。麦基的破译程序在屏幕上炸开烟花,资金流向图显示十二名将官涉入钚燃料交易。

吉布斯走向证人席,军靴踏碎地砖缝里的抗辐射药片。“你办公室的雪松熏香掩盖了钯-108的气味。“他按下遥控器,监控画面里将军正用毕业戒划开铅封箱,戒面钨合金在红外镜头下与弹头材质完全一致。

凯特举起战术电脑,物证链全息投影笼罩法庭。从船坞的44码鞋印到潜艇的修补胶纹路,每个节点都跳跃着克莱顿的DNA荧光标记。“你亲自训练阿彻伪造文书,却在他发现儿童癌症村后灭口。“她展示的卫星照片里,圣迭戈船厂下游的渔村正飘着黑旗——当地辐射病患超过三百人。

法槌落下的瞬间,克莱顿突然扯开衬衫,胸口的放射性贴片正渗出绿色粘液。“你们永远找不到...“他的狂笑被剧烈咳嗽打断,杜克尼的检测仪显示辐射量已达致死量十倍——正是他卖给黑市的浓缩钚剂量。

艾比冲进法庭甩出数据线,灰鲸号反应堆的操控日志投射在防弹玻璃上。“你篡改的冷却系统代码,其实复制了你父亲1945年的研究手稿!“她放大的文档水印里,“长崎医疗所“的印章正逐渐溶解。

吉布斯将手铐扣上将军手腕时,摸到了他脉搏处的BK-76纹身。“该谢幕了。“他扯下对方领口的金锚领针,内藏的微型胶片正显示着海军高层会议记录——十二名将官在喝彩克莱顿的“新海军计划“。

三个月后,托尼站在船坞的龙门吊上,看着灰鲸号被切割成废铁。“至少辐射物处理干净了。“他抛接着那枚缺失的将星,突然发现其边缘刻着更小的编号——预示新一轮阴谋的序章。

凯特在归档室轻抚物证箱,缺失的纽扣已缝回阿彻的制服。月光透过船坞顶棚的弹孔,在地面投射出十字准星般的阴影。吉布斯嚼着新雪茄走进来,手中的案件总结报告封面印着十二颗将星剪影。

“结案报告怎么写?“凯特问。吉布斯点燃雪茄,火光短暂照亮档案柜深处的“海神计划“原始蓝图:“写‘海军罪案调查处,完案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