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很郁闷，特别郁闷。
从他们碰到那只倒挂着的兔子开始，到现在都没能碰到一个人。
他甚至有点怀疑那只兔子是个诅咒。
幸好，他们在那之后又碰到了一只野猪带着一群小猪仔，黑齿带着手下将他们捕获了。
就在食物吃完，重新陷入困境时，他们竟然又找到了一片果林。
他们就这样撑过了十几天。黑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明明记得当时因为水源发生冲突的那个部落就是往这边来的。
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可怎么就找不到呢？
黑齿看着前面不远处正在往回赶的人，赶紧悄悄跟了上去。
或许他们知道那个部落的位置。不过在此之前，要先跟着他们回去找点肉吃，这么多天只靠吃果子度日，嘴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股烤肉的香气从洞穴内飘出，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黑齿眼巴巴的看着那个透着火光的洞穴。
洞穴内，岩部落的人们正围着篝火分食烤肉，整个洞穴内充满着欢声笑语。
他们很开心，今天男人们猎到了一只鹿，在返程的路上，还在豹子的嘴里抢到了半只岩羊。
更重要的是，女人们今天竟然又找到了一片果林，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早已把这个地方的资源搜寻了一遍。
原先部落找到的那几片果林今年收成不好，无法为部落提供过冬的食物，女人为了能找到更多食物去很远的地方搜寻。
她们已经找了很多天，今天终于找到了一片新的果林。这片果林很大，足以为他们提供过冬的食物。
黑齿躲在洞外的一棵树后面，看着洞穴内火光依然未灭，他使劲的咽了咽口水，肚子里早已馋的不行了，他能听到正蹲在自己旁边的瘦猴，肚子也在咕咕的叫。
不过他并没有下令进攻。按照他们的经验，在洞内的人们全部睡下后，摸着进洞偷袭胜率更大。
从他跟着三首领开始，一直都是采用这种方法，每次都能成功。
他努力忍着饥饿，安静的等待着，可天公不作美，讲开始下起了小雨。
黑齿身上被淋透了，气温逐渐下降，他开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身旁的瘦猴，长大了嘴巴，黑齿瞳孔一缩，猛地将他的头按在了地上。
时间渐渐过去，黑齿将瘦猴身上的兽皮扒掉，披在自己的身上。
洞穴内安静了下来，他看见有人用一块石板将洞口堵住，身后的手下们开始骚动，黑齿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慢慢摸到了洞口处，洞内很安静，他刚想挥手让手下跟上，忽然听到了动静，黑齿赶忙蹲在了旁边的草丛内。
从洞内走出了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草丛边。
黑齿一惊，赶忙将头埋入地下，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
忽然一股热流冲到了他的头上，他仔细嗅了嗅，一股腥臊味，身后好像传来了一声偷笑。
黑齿暴起，伴随着尖叫声将燧石刀插入那人的心脏。
正在沉睡的岩部落族人忽然惊醒，慌乱的拿起手边的武器。
黑齿此时正露出残忍的笑，他的手下也不再隐藏，他右手一挥，带头推翻青石板冲进了洞穴。
他的燧石刀划出一道暗红弧线，血珠顺着刀刃甩在岩壁上。岩部落首领刚抄起石斧，便看见自己的族人软绵绵栽倒在地上，脖颈处汩汩涌出血水。
“堵住洞口！“岩部落首领的吼声还未说完。十几个黑影已如饿狼般扑进洞穴，兽皮靴底踩过洞口处被黑齿割喉的男人留下的那摊血迹，在地上留下一片杂乱不堪的脚印。
黑齿的手下只有十几人，但个个经历过血的考验，怎能是整日为了食物奔波的岩部落众人可以抵挡的。
瘦猴抡起骨锤砸向最近的岩部落女人，颅骨碎裂的脆响淹没在女人凄厉的尖叫中。
黑齿踩着还在抽搐的尸体向前，燧石刀挑翻燃烧的柴堆，火星四溅。岩部落首领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针尖。
三个岩部落战士从侧面合围而来，黑齿矮身躲过刺击，反手削断两根矛杆。
瘦猴突然从梁柱后窜出，沾满脑浆的骨矛重重敲在岩部落首领膝弯。当啷一声，石斧脱手砸在黑齿脚边。
洞穴霎时死寂，女人护着孩子缩向角落，男人攥紧石矛的手在发抖，狩猎的尖牙利爪在真正的厮杀面前脆弱如枯枝。
黑齿用刀尖挑起首领的下巴：“见过跛子和胖子的部落吗？“喉结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烤鹿的香气快把他的胃烧穿了。
岩部落首领的喉结也在滚动，但不是因为饥饿。他盯着悬在自己太阳穴上的石矛，远处那具尸体还在发出“嗬嗬”的声音。
“别杀！别杀！“岩部落首领突然扔下武器，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石地上。他的眼角瞥见族人惊愕的脸，喉结滚动，“你要找的部落……我见过！“
黑齿的刀尖顿在半空。他咧开嘴，露出被染成暗红的犬牙：“胖子？跛子？“
“对！对！“首领的嗓音变了调，“往东！太阳升起的山坳！他们扎营在溪水旁！“他的指甲抠进掌心。
之前确实有一队这样的人经过，可他怎么知道那群人现在在哪？但他顾不得了，洞穴里孩子的哭声像是一把刀子，剜着他的血肉。
黑齿眯起眼。石刀突然抵上首领的咽喉，血珠顺着皮肤滑落：“带路。“
“我……我只知道方向！”首领的冷汗浸透了兽皮，“他们早走了！”
洞内忽然陷入死寂，黑齿发出一声低笑，刀锋缓缓下压，指着角落说道：“瘦猴，把那崽子给我拎出来。”
女人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孩子，瘦猴用骨矛狠狠抽在她的胳膊上，在女人的尖叫声中揪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的头发拖到火堆旁。
瘦猴拔出腰间的燧石刀贴在孩子的勃颈上，孩子害怕的都忘记了哭泣，瞪着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现在，”黑齿舔了舔自己的犬牙，“你记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