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的黄昏,一辆公交车行驶在一座斜拉桥上,不时有雷电轰鸣着,公交里的人也随之一闪一闪。突然,两侧的支柱开始向公交车靠去,像筷子一样慢慢地把车夹了起来;不知何处出现了一只手,费力的朝公交车里伸过去,手臂因为太过用力而血管突起,这只手狰狞地朝里探去。
“哥,你快出来,抓住我的手......”猛然间又一道闪电亮起,盈知感觉到手一松,公交车直挺挺的掉了下去,桥的两侧顺势也打上了他的手;猛地吃痛,盈知睁开了眼。
雪白的天花板映入了眼帘,随即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的手被压的抽筋了。痛苦地斯哈过后,拉开床帘、下床、穿鞋、打开窗帘,窗外的远处立着一座斜拉桥。已经不止一次梦到了,那辆车还有那种无力感。
“呼咕咕咕、唔噗噗噗~”这俩家伙的呼噜声还是这么响亮。
今天是社团进行招新的日子,距离踏入Y大学已经过去一周了。这期间经历了很多事,或许可能因为这一周改变以后许多事情吧。
新生报到结束后第一天
清晨的楼道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客人:自律早起的大学生。尽管隔着房门,盈知也能听见细微琐碎的脚步声;这样默默听着,盈知在日记本上写下“也有和你一样喜欢早起的人”。
轻轻合上日记,盈知起身打算去洗漱,不料一回头看见一张人脸正直勾勾盯着他。“way?!”被惊叫声叫醒的尚艺慢悠悠缩回了身子,随后揉了揉眼睛。“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呢”。
“你差点吓死我——还有,本来没有这习惯,所以才在早上写。”
“给我看看?”“不行”“好吧,不过咱还是得去新生典礼。”盈知看了看还空着的两张床,挠了挠头。
“他俩谁都没回来?”
“谁都没回来。”
盈知个子并不高,所以想看清什么或是集体排队列的话都会靠前一点,不过这次身后一直有个人在阻止他向前。
“哥们,你长这么高往后站点吧。”“我其实长得不高,都是鞋垫起来的。”“那你也...”
听着尚艺和排队列的人一直扯皮,盈知在中间站着就快抠出五室一厅了。“我也去后面吧,行不。”负责排队列的人看起来一脸正气,像极了那种标准的死脑筋。果不其然,在浪费了大量时间后,三人结束了无用的对话,盈知也得以跟尚艺去了队尾。
“不能玩手机嗷。”
“事真多。”到了队尾,尚艺极小声地宣泄着不满。
“同学们,今天是你们的开学典礼,在宣告你们新生活开始之前,我要先讲一个严肃的故事。”当头发花白的校长开始讲话时,盈知悄悄踮起了脚尖,两眼神色复杂的盯着台上;身后的尚艺一脸疑惑的凑上前去。
“盈知,没想到你对这种讲话还感兴趣。”没有得到回应,尚艺也摘下了耳机去听故事。
“...你们的一位学长,在今年暑假期间,因为勇敢的和歹徒搏斗,不幸遇害了——我很难过,我们的所有老师都很难过。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很善良;我知道,但我是一个校长,所以我不能说不让你们见义勇为;很可能,我今年就会退休了...”说到这里,校长的气息慢慢沉了下去,声音也不再激昂,更像是一位长辈。
“但是,我的孩子们,我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他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更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可是社会上就是会有那么一群人,危害国家...我只是想说...”沉重的喘息声湮灭了场下所有的言语,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台上。
“同学们,你们要强大起来,不光是你们的大脑,还要有很棒的体魄。”
......
“盈知,你打不打游戏啊?我什么都会一点,哎,要不我给你推一个吧。”看着沉默一路的舍友,尚艺正在尽力让寝室的气氛暖和一点。
“对了,校长不是说要强健体魄嘛,咱们现在开始吧,先做几个俯卧撑。”一边说着,尚艺扑在了地上,可惜只扑棱了两下就瘫了。倒在地上,尚艺慢慢蹭过去,从下往上去看盈知,最终对方先扭过了头。
“头脑不够空有力量,很危险的。”见盈知转头,尚艺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呗。”
“没啥,说你菜呢”
“嘿嘿,这没办法,我是死宅嘛,又没练过”
在盈知情绪好转后,两人决定去学校二手书店买教材。
“咱不买新书合适吗?好歹也是第一学期。”尚艺这样想着,打开手机打算去订购新书但被盈知止住了。
“确实,不过新书全套要好几百,而且一堆书你根本就不会看。”
“喔,好像听别人说是这样,那还是买旧的吧。”
一天的时间很短,这一点在专注于某件事的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网文最新一章看完后,盈知点了“催更”,而后看向身后的尚艺。随着键盘嗒嗒声的终止,游戏王也摘下了耳机,他扭头对上正在盯他的盈知,再转头看着空荡荡的两个床铺,最后看向了窗外。
“天快黑了啊。”没等盈知接话,楼道里突然出现一股剧烈的轮滑声;“呲~”的滑了很远,不知道和什么撞到了,之后又慢悠悠的向回滑行,最后到他们宿舍门口停了下来。
“同志们,我,迟到了。”房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正常的人吼出了最不正常的话。
“byd迟到还挺骄傲?”尚艺毫不留情的扭正了氛围。
“嘿嘿,先不说这个,盈知、小艺,我们现在去海边吧。”听到对方自然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赵盈知有些发懵。“郭寒心和赵则,这是没到的两个人,所以,这人是谁?”
悄悄翻着群聊天,发现群备注乱七八糟;看着内容,锁定在了“恐惧心”和“最强骑士”这两个ID上。实际上这个群就这俩人说话......
骑着共享单车,盈知默默缀在最后,试图对上姓名,看着尚艺和对方聊的火热,突然想起了自己还不知道尚艺是哪个ID。
环形桥中心矗着一座足球雕,路旁的树下是闪着各种颜色的氛围彩灯;枝叶四散的树,粉的像桃、绿的像橘、青的像苹、紫的像葡、黄的...像蕉。路边的店铺正在放着古典的歌曲,声音很大。
“对了,赵则,你买书了吗,毕竟明天就开课...”海风很大,盈知模糊的听到了一点对话。“他是赵则啊。”
这样聊着,三人一同踏上了沙滩。背后的高楼不停的闪着灯,沙滩也因此一明一暗的;瞭望塔上的大灯则是照出了沙滩的坑洼。
“呐,你俩觉得这地上的脚印像啥呢?”赵则先是兴奋的向远处跑去,而后又跑回来汇合,抛出了这个问题。尚艺盯着地面看了半天,盈知也跟着认真联想。
“骷髅头”“沙丘”二人一齐说出了答案,赵盈知朝地上看去,大灯照耀下的脚印或圆或长,明暗交错,再一闪一闪的。
“啊!~”突然的惊叫让刚停好车的路人甲一愣,顺着声音望去,一个人影在沙滩上起跳然后落下,又跳起来又落下,重复了好几遍,宛如一只受惊的鸟。
“sorry~”沙滩上那人影刚消停,我们的路人甲准备穿行小道踏上沙滩;却听见了很沉闷的撞击声,顺着熟悉的方向望去,原先站着的三人只剩下了两个。见此情景,路人甲很明智的选择了绕行。
秋天的沙滩已经有些冷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情侣和遛狗人士仍在漫步。赵盈知小心地踩着沙子前进,手机照耀下的沙子突然闪耀起来,小小的水洼附着在其间;一干一湿泾渭分明,就在盈知迟疑之际,听见早就走在前方的二人开始叫他,咬了咬牙迈了过去。
湿沙并不泥泞,反而比一些干沙还要硬一些,准备向前走的盈知向后望去,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波动的海浪声。
眼前的海浪在远处泛起了白色的波浪,而后一层一层地向岸边冲过来,忽远忽近。
“嘿嘿,你看,海浪想追我呢。”赵则和尚艺一起蹲了下去。
“你可真自恋。”“呐,你那远,我这近,它追我不追你。”“...它逗你玩呢。”
二人因为海浪的扑进而产生了不服,随即朝盈知这边走过来,突然看到新一层的浪没过了对方的鞋底,盈知微张着嘴,眼神在脚底和眼前二人之间来回游动。
沙滩上的人正在减少,盈知三人也被风吹得耳朵发红。
“月球对人的引力挺小,但是对这大面积的海影响还挺大啊。”“确实,潮汐真是神奇啊。”
“别转移话题啊,我这怎么算...”
走出了湿沙,回到干沙滩上,悠扬的歌声又重新回到了耳朵里。
趁着二人在聊一些听不懂的东西,赵盈知反复前进后退试了几次,最后确定了某条界线,过了这个点歌声的分贝会突然变大。“难道说...”
赵则在一旁补充道:“对,踏过这一步,就是残酷的现实了,做出选择吧少年。”
“额,( ̄▽ ̄)...”
返程路上,盈知再一次看向路旁的树,有一处灯似乎坏掉了,一直停在黄色不肯变。
第三天
日记本上:“班级投票选出了班干部,不出意外的,只有赵则参加了竞选,并且成了心理委员,这个很水的职务;对了,最后一个舍友没来报道,好像是复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