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县城风暴!(中)

  • 吸血鬼1860
  • 摔倒
  • 2563字
  • 2025-04-11 00:04:19

上午十点的大街已经热闹非凡,一辆马车急匆匆地赶到一家店面门前,佯装车夫的麦克雷迪戴上了宽边软呢帽,注视着名为‘切诺夫斯基兄弟’的诊所招牌。

这看起来像俄国佬开的诊所,太罕见了。

“带他下来,”麦克雷迪跳下马车的前板,将门帘掀开,便看到大豌豆慌慌张张的神情,他搀扶着全身盖苫布的“老人”下了马车,这个老人头上还套着一条旅馆准备的棉布袍子,没人能顺着光线看到他的真面目。

只不过,难闻的血肉臭味,像是腐烂的尸体等待兀鹫抢食,一下浸透方圆二十码的空气,令周围几个经过的行人掩鼻逃窜。

倒没人骂出声,这个炎热的季节,南方人对瘟疫敏感性颇高,见这个似乎患了重病的客人跨入诊所,有经验的人则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小面包已经焦急地站在诊所门口,看到大变样的少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啰嗦,示意大豌豆扶着他进到一处休息室,医生已经在那儿等候了。

“切诺夫斯基先生,病人来了。”小面包喊道。

一名着深灰色外套与同色马甲的大鼻子医生,已经戴上了棉布手套,他早早搬了一张木桌,上面摆着一锅子沸水,还有瓶瓶罐罐基本消耗见底的廉价威士忌,用作所有的消毒措施。

麦克雷迪见此,内心一个咯噔。

“请脱下你的头套,我先检查一下你受了什么伤。”这名五十多岁出头的医生操着一口浓厚的俄国口音,说的英文让所有人都反应了一会儿。

布里没有抬头,他看着这一锅沸水以及沾满灰尘的饮用酒,嘴角扯了扯,笑了。

他顷刻掀开袍子,再把披在肩上的苫布抓起来拎成一团,扔到墙边。

窗帘也骤然被小面包拉上,光线一下暗淡。切诺夫斯基瞧着这一张血肉模糊的怪脸,大脑一片空白。

“等等!”医生大叫出声,却一下被一把冷冰冰的枪口抵住了太阳穴,让他顿时变哑巴了。

大豌豆不复在苦日子里的傻楞,他自认为非常残忍,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是这四天以来最大的帮凶。

他抵着医生的额头,仅剩的能看得清的右眼,在这张怪脸上下扫荡。要说不丑是违心话,他觉得现在的少尉变得太丑了,比他还丑。

而小面包,除了最开始几秒的讶异,现在已经神色如常,他带着敬意直视杰斐逊先生:“杰斐逊先生,你要的处方已经找到了。”

麦克雷迪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他一下回想起前天的记忆,奥朗姆夫妇和小甜豆,便是惨死在家里的二楼主卧,三个人的脖子都被咬出了血洞。

“我讨厌这个年代,”布里意味深远地笑了,“卫生条件不好,消毒甚至需要这些烈性酒,连医生的打扮也没有专业性质,跟试图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殖民者没什么两样,看看这把镊子——”

布里坐在医生的对面,从桌子上捏过了一把生锈的镊子,上面贴着一块白色壳状物。

“这枚东西是昨天哪个客人的智齿碎片?我的俄国医生,您打算用这个镊子检查我的身子?拨开我的皮?”

他厌恶地将镊子丢进沸水,果不其然,镊子粘连的血丝荡漾开来,布里甚至能闻到一股食物的味道。

“看来昨天拜访的客人,喜欢吃墨西哥菜,”布里将背靠在椅子上,冷笑面对满脸彷徨的医生。

他笑起来的脸颊子肉漏风了,说的话声量忽大忽小,这其实非常滑稽,大豌豆也忍不住笑了,他总是没心没肺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先生,”大豌豆揉揉咬肌,尽快抚平自己脸上的表情。

“没关系,你尽管笑。”布里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他第二次伸手压下桌面,分别扫了眼麦克雷迪,小面包和切诺夫斯基。

“麦克雷迪,那天在二楼,或许你很好奇那对夫妇和他们儿子的情况。”

他对老骑警缓缓说道。

“……我,”麦克雷迪一直不擅长撒谎,话到了嘴边,卡壳了。

布里变得耐心起来,他原本的外貌虽然称不上英俊,但也足够具备一张拥有说服力的脸;现在的外貌像是被一场大火毁了,说起话来,每个字都透露着阴森,犹如尸体活过来了一般。

“你那天在他们房间,拿小甜豆的画纸写了什么东西?哦,甚至折起来放进花瓶里,瞧啊,你现在的表情和那天一模一样,是坐立难安?是忏悔?还是害怕……你在害怕什么东西?”

麦克雷迪再也憋不住了,他无力地抱头,蹲了下来,不敢去看布里。

“我在害怕自己的良心被毁,”老骑警说出了实话,“我想采取点什么措施,和你度过的时间越多,我就越认为自己走向了毁灭。”

小面包本来想走过来安慰老板,但看这个样子,他突然觉得老板像个软蛋,内心对他保持的尊敬渐渐消失。

“毁灭,我喜欢这个词,”布里轻轻地说,“圣约开头便在说创造东西,但整篇内容,描写毁灭的篇幅远远大于创造。”

“其实,两者可以结合,我可以毁灭一个人,也可以重新创造一个人,换个词儿,新生。”

布里上半身向前倾,拉近与切诺夫斯基的距离。

“现在我给你们看看,奥朗姆夫妇和小甜豆在最后时刻经历了什么。”

噗嗤。

这名好端端的医生,只是感到面前一晃,便发现一条通红的肉虫,猛然扎入自己的脖子。

他甚至叫都叫不出来。

两名天空惊雷放牧公司的职员,第一次看到这一幕,纷纷动容。

他就是吸血鬼,他就是凶手!麦克雷迪抬起了头,看着这条通红的肉虫,几乎和他小臂那么粗,上面长满了倒刺,正像一条扒了皮的蛇,从头到尾竟然在蠕动。

每吸一次血,这条长在少尉口里的肉虫就鼓胀起来,好似一条鲜活的生命。

很快,尼古拉·切诺夫斯基,一个好不容易逃脱沙皇统治的俄国佬,在大洋彼岸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性命。

大豌豆想要作呕,但他不能再在布里面前出糗了,于是反手捶打自己的胸口,将那股呕吐欲生生锤回了肚子。

小面包则眯起了眼,将窗帘拉得更紧些,走到窗框下沿,朝外看外面的街道。

暂时没有异常,士兵和执法官先生们都不在附近,好在今天礼拜日,关闭的店铺比寻常日子多。

他视野里的杰斐逊先生,此刻陶醉在这个吸血的举动中,医生也越来越瘦了,前胸贴后背,颧骨都凸了出来。

肉虫在下一秒发出欢快的怪声,听着像是把一只蝉丢入了通风管道,形成高频的嗡鸣。

布里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舌头,似乎在安慰自己的婴儿,然后在所有人注目下,肉虫迅速缩了回去。

他的皮肤在掉落,新皮在滋生,丑陋无比的怪脸,居然在十几秒恢复了原样,熟悉的年轻人面孔跃然眼前。

“怎么样?”布里抚摸自己的脸,他拿过一块玻璃,照着五官,薄弱的皮肤下是黑色蠕动的血管。

“看起来更加年轻了,不像是军人,像大学生。”小面包奉承道。

布里放下了玻璃,深深叹了口气。

“小面包。”

“杰斐逊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把这些酒都倒在切诺夫斯基的身上。”

“好……”小面包迟疑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浪费了,但手下毫不含糊,酒盖纷纷打开,一下又一下地将酒浇筑在受害人的头顶,脖子和肚子上。

本来已经彻底逝去的生命,受到这股刺激,竟然迅速发生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