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猪蹄!出来啦!”
三人:“......”
郭靖见其状若疯傻,不忍提醒道:“姑娘,那位小姑娘不是猪蹄。”
黄蓉:“......”你才小姑娘。
她当即从郭靖与杨妙真中间闪身而过,冲到傻姑面前,劈掌就来。
傻姑只与她过了六招便抵挡不得,被她擒了脖颈、捏住下巴。
黄蓉将右手攥成拳头,小小一只塞进傻姑嘴里。
“叫你爱吃猪蹄!这是猪蹄吗?这是你师叔的拳头!”
黄蓉这些时日以来,遍览九阴九阳两大无上秘籍,更有黄药师精讲修习,勤奋程度虽不如杨康、且九阳神功并练深,但易筋锻骨章的法门还有些轻功身法、精妙招式,她都是凭着兴趣精研过的,什么大伏魔拳,一看就不喜欢。
故而她此时足尖一点,展露的轻身功夫当即使得左右两人一惊。
而几招之间便制伏那傻姑的精妙掌法,更是令他俩佩服。
“还吃吗?”
傻姑连连摇头。
郭靖不忍直视,上去想救那傻姑娘。
他心道,这小姑娘美则美矣、不比妙真姐差上丝毫,但性子却甚为古怪。
那傻姑娘虽说是你师侄,但你也不应如此作弄她,她不晓事以为你手是猪蹄,你好好分说便是,让她吃你手又是哪般道理。
嗯......只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当靖哥哥眼里不再是蓉妹妹后,他康弟的小师叔再美、若作些扰人的恶作剧,郭靖也不会觉得欢乐、或者甘于共谋。
特别是如今,他被温柔侠义大姐姐杨妙真带了一路,更觉面前女子邪得不好。
如今第一次女装再见着豪气冲天郭哥哥的黄蓉,也未克制自己、强行保持温柔淑女风范。
哼,我对好师侄都不压抑天性的!
“这位小姑娘,还请放过......”
“谁是小姑娘,我是你黄贤弟黄蓉!”
郭靖话未说完,脑子嗡得一愣,黄贤弟?黄蓉?回忆浮现脑海,这面容、这声音,确实好像啊?
而且“他”与她同样武功不凡,跟吊耍黄河四鬼时一样,爱作弄人!
黄贤弟原来是女子啊?那......那她可怎么与康弟相交结拜?
郭靖陷入待机思考阶段——
有了!咱们兄妹姐弟四人!
黄蓉还嘴间,杨妙真已上去拨开她手。
她斥道:“训犬之法来训痴呆傻儿,姑娘,你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你衣着光鲜、你师侄却满身污垢,你哪里像她长辈!”
郭靖一听,妙真姐说得好有道理,我却是讲不出来这般话。
黄蓉小脸一扬:“要你管?她咬我我还不能给她个教训啦?她不明事理,放出去乱咬人被打杀了如何?你赔吗?”
郭靖再听,黄贤弟说得也好有道理,我还是讲不出来这般话。
话不投机,两人打了起来。
一时间拳掌乱舞、衣裙翻飞,破落的屋子里绽放出一团绝美的风景。
傻姑也不帮也不逃,反而站在门口拍手叫好。
郭靖在密室门口连声劝阻,焦急道:“妙真姐、黄贤弟,你们不要再打了......”
杨妙真、黄蓉:“你闭嘴!”
郭靖:“......”
妙真姐......居然也会这般凶人......她枪杀贼匪都不言不语面不改色的。
此间,杨妙真既无战马亦无长枪,她一身功夫相当于自损了七成,不过接了黄蓉二十来招便要落败,当下便借着黄蓉掌力退出屋去、落到叔父赠给自己的黄骠马边,手按铁枪。
“你还要打么?我从来枪马合一!”
黄蓉追出门来,手中滑握一对峨眉刺,闻言皱眉不语。
她近身功夫不弱,我拿峨眉刺怎么和她用枪打?若是好师侄在就好了,管她什么马什么枪,全一拳一个砸咯。
郭靖眼见两人拉开距离都要动上兵刃了,赶紧挡到中间。
“黄贤弟,这位妙真姐姐姓杨,是我爹爹结义兄弟的侄女,不是外人。方才定有误会,咱们坐下来把误会解开罢!”
“哼,我是外人,她是内人。我才不理你,你定要拉偏架,让开让开,我也取枪与她马战!”
黄蓉收起峨眉刺,拨开郭靖,骑上了小红马。她从严州返回所骑的马早还给了上塘帮,毕竟是人家的重要财产,丘处机借来两匹高头大马给二黄,都小心叮嘱别跑得太瘦了......
南宋骏马很贵。
杨妙真娥眉一挑,察觉情况有些不对,这位黄姑娘居然能骑得靖儿的小红马?
黄蓉一扯马辔、捞起傻姑、调头就走。
“见色忘义的郭大哥!此处便是牛家村!若想找黄贤弟,明日来众安桥外春风楼!”
想见都亭驿里的好师侄,还需帮手引开守卫。
正好,一个是好师侄的义兄、一个是好师侄的......堂姐?
嘁!狼狈为奸!
不过......他俩加一起也抵不了一个丘处机吧?
郭靖、杨妙真:“......”诶?她为何特意说此处是牛家村?
......
临安城中,御街。
其虽沾了个御字,其实是人人能走的,两侧小商小贩络绎不绝、临街商户也有数万之众。
杨康这几日在西湖山水之间都逛腻了,终于得以在城里闲逛。
久无成效,驿中乱喊“刺客”好似惊弓之鸟,史弥远似是已放弃了用他这个金国正使引诱“魔教教主杨过”现身的打算。
岳珂今天没带他出城游玩,在城里随行的,也没几个便装打扮的侍卫。
就连都亭驿的侍卫都撤了许多。
杨康于是出得都亭驿,由南往北沿着御街一路吃喝玩乐。
花钱不心疼,由岳公子公费买单,让民脂民膏为南宋小市民经济作回流贡献。
杨康正买了只浅红色的牡丹生花簪上发,忽听身后掠过的马蹄声夹杂着一串银铃般笑声甚为熟悉,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红马的背影已远去,拐进了一处旌旗招展的奢华高楼。
岳珂:“哎呀......北朝文风亦胜,可美男子竟不簪花么?尊使不必害羞,方才绝无人在笑你!”
是小师叔吧?
就是黄蓉吧!
她绝对笑的是我。
黄蓉未以女子装束在使团中展露过,故而他们不识背影。
杨康默默将牡丹生花簪收进袖袋,而后,他遥看黄蓉所进的那家高楼招牌,发出疑问:
“春风楼?”
“春风楼上柳腰肢,初试花前金缕衣,袅袅娉娉不自持......”赵秉文抚须接话,所吟的正是他极为喜爱的南朝词人佳作。
“晚妆迟,画得蛾眉胜旧时。陆放翁寥寥数笔,便能将春日佳人描绘如此,在下亦敬仰至极!”耶律楚材接口吟诵,南朝官营酒楼和诗词歌赋同样闻名于中都。
上学没背过陆游这首小令,杨康此时也琢磨出味道,试探疑问:“妓院?青楼?”
岳珂小声:“斯文、斯文些,勾栏院春风楼,尊使今夜可要饮宴于此?本官这就去安排。”
杨康:“......”你这浓眉大眼的。
虽然很心动,但是可不能撞见小师叔。
“不去!”
“见此春风楼,又思陆放翁,忆其示儿遗言‘家祭无忘告乃翁’......本使已无游乐之心,回罢。”
岳珂、赵秉文、耶律楚材:“......”
不是,你怎么还能感怀起陆放翁来了?
三人交头接耳,讨论正使忽然心情低落的缘由,忽而恍然大悟——
黄姑娘的爹爹虽与小王爷交好,但似是因金国女真身份,并未同意将女儿许给小王爷,此缘恐难再续,小王爷这是为情所困呐。
岳珂想,若早使我大宋一统南北,便也无这等悲欢离合惨剧了......
赵秉文想,若使我大金......
耶律楚材想,若使我大辽......
杨康:早回都亭驿,等小师叔来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