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随手一挥，禁法剑气立刻便斩开了天地的封锁。
这不过是练气修士的突破，天地制衡并不是十分强烈，江然的剑气，连练气巅峰的修士都斩得了，这点阻碍，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可若是换做其他修士，怕是要费大功夫了，若是破不开天地制衡，整个突破的过程无法从外界补充，怕是会就此功败垂成，就算是勉强突破成功，铸就的灵府估计也要萎靡不少。
这也是为何，大部分修士突破之时，都会找一两名信得过的修士为自己护法，其一是防止外劫前来打扰，其二就是在突破的修士本身力所不能之时，他们能够伸出援手。
当然，若有他人帮助，突破的修士取得的成果，也会在天地的影响之下，减少许多。
且看江然。
气海与灵府相接之后，气海便迅速膨胀，不过瞬息，便抵达了十寸圆满！
顺利的让江然都有些惊讶：这已是世间修士在突破练气中阶之时，所能取得的最高成绩，甚至会影响此后练气期的整个修行生涯。
其余绝大部分修士，只会突破气海九寸的限制，气海再壮大几丝，剩余的这一寸“圆满之气”，则需要在日后的修行中不断填补缝合，才能最终达到圆满。
由此，江然所得的益处，远不止灵力总量大了九分之一那么简单，他的气海旋转速度，比突破前提高了足足两倍！
这代表着他的恢复力直接翻倍，灵力的瞬时恢复速度，甚至足以完全弥补使用《小禁法令剑》时带来的消耗！
不止如此，整个灵府，也迅速地由虚化实，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竹楼模样，这便是灵府的最初始形态：竹篱茅舍。
漏风漏雨，勉强容身。
但。
出乎江然意料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整个竹篱茅舍不断壮大，最后变成了橡皮泥一般可随意揉捏的软物，下方的气海，还在不断地朝其中灌输着同样的材料。
不过瞬息，江然的灵府，竟然变幻成了另一番姿态——从小小的竹楼，变成了一座十分精致的玉石小屋！
这俨然是灵府的第二阶段，石室青瓦！
看这小屋，玉石垒砌四壁，青瓦遮住天光，一盏油灯飘出青烟，那青烟正是江然自身的模样，也是他的魂之所在！
接下来的修行，就是将散乱灵气与壮大的灵魂汇聚成砖石，为此灵府添砖加瓦了。
灵府共有四个阶段，分别是：竹篱茅舍，石室青瓦，云阁星檐，玉宇天宫。
每当灵府壮大到某个临界点之后，就会主动朝着下一个阶段转变。
显然，江然在灵魂方面的积累实在丰厚，竟然在他刚铸就灵府之后，就直接跃升到了第二阶段，甚至开始直接朝第三个阶段行进！
这亦是一般修士远远做不到的，他们非得蹉跎积累数年，才能让自己的灵府堪堪蜕变少许，哪有像江然这般，灵府进化宛若捏橡皮泥一样轻松！
毫无疑问，这受益于上百年的推演功法生涯。
江然缓缓睁开双眼，顿时感觉，自己能观察到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了数倍，甚至连许多目力不能及的阴晦角落之处，也能清楚的观测。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神游物外，观测到百米外藏书中的文字……不过有点费神便是了。
这是一种崭新的感受。
“这便是神识……就算五感尽毁，只要神识尚在，便可观测万物。”
江然心中感慨，虽说修得灵气之后，修真者已经比凡人厉害许多了，觉醒神识，更是在本质上超越了凡人，踏入了新的阶段！
“练气尚且如此，筑基，甚至更高级别的境界呢？”
“怕是穹宇都无法将其阻隔，岁月都无法让其更颜……”
江然不禁心生向往敬畏。
推演出《镇法剑》之后，江然的确生出了几分小觑天下英豪的想法，隐约有着“只要一观在手，自当天下无敌”的自大苗头，如今突破了一个境界，反而认识到天大地大，从而更加谦逊了。
随后，江然看向长生观，伸手将其召来，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与长生观本就存在的联系，清晰了无数倍。
他甚至能感受到长生观隐约存在的“意念”！
那意念无比单纯，只向江然传递来了两个极为纯净的念头，分别是“主人”以及“我饿”。
“……狗吗？”
江然无奈一笑，随后尝试着将其送入灵府之中，随后，长生观便化作纯粹的道韵，变换成一道流光，钻入江然额头……
一次成功。
毕竟长生观，是江然凡人时期，便认了主的本命之物，就算江然以后若想炼化其他法宝，估计也是比不上长生观这般联系紧密的。
除了如长生观这般的神异之物，一般凡物，是无法转换成独特道韵后放进灵台的。
这股意念若是培养得当，或许会成为对江然颇有助力的“器灵”之类，而若江然有意，也可将其直接抹杀，全数替换成自己的意念。
江然以内视之法，观察着自己灵府旁的长生观，长生观吞噬了那么多气血，建了新隔间又刷了新漆，看上去倒是比自己的灵府还要宏伟几分。
观察着这一观一府，突然，一个奇怪的猜测出现在了江然的心头。
“灵府会成长，长生观也会，长生观是无生大尊的灵府改造的不成？”
“就算不是，或许也从灵府构成的原理，得到了几分启发？”
瞎想了一阵，江然倒是觉得好笑，自己又在凭空阴谋论些什么呢？长生观的创立者无生大尊的境界修为，远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江然体悟了一阵自身的许多变化，不由得感到十分满意，只是突破一个小境界，自己就有完全可以称为脱胎换骨的进步，这种明显的提升感与成就感，是许多娱乐无法达到的。
也怪不得，有修士即使没有江然这般的散念净神真道心，也能一闭关就是数百年了。
修行真的很容易上瘾。
“还剩八十枚灵石，就暂且收起来，等日后换些功法或者祭品。”
虽然由一力破法剑推演出的数种衍生法门，已经完全满足了江然现在的攻杀需求，但日后江然需要的法门，只会越来越多，更何况……
江然沉吟片刻，再度询问了有关魏无才之死的问题。
那漆黑的不断演化着死相的气运，再度生出，而这次，则明显寡淡了许多。
江然微微一顿，以神识尝试感应，如今他有种……刚学会走路所以要赶紧多走两步的孩童般的兴奋感。
随后，他便感受到一股足以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眼前仿佛有无数铡刀闪过，其中意义不言而明：依旧是触之即死！
“……两千三百二十一年。”
江然长呼一口气，额头上滴下的冷汗化作灵气迅速蒸发：“需要的寿元，比之突破练气中阶之前，缩减了六百年。”
“我的修为实力越强，调查真相需要的寿元就越少，这样的话，攒足寿元直接兑换此答案，反而落了下乘，不如率先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然了，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供货渠道，一枚灵石就能换三十只猪，约莫二百年寿元，若是那样，再考虑兑换答案也不迟。”
“话说，调查那只筑基蛟龙的话，需要耗费三十五年寿元，两千多年……”
“说明此事涉及的层次，比筑基还要高吗？”
“这样的话，即使我得知了答案，也无法亲手处理此事。”
“也对，长生观这般神异之物，涉及什么都不奇怪。”
江然沉默片刻，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
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若无必要，就不以长生观观主名号示人了，长生观的本体，也要牢牢藏好。
“只希望这名号传的不要太远吧。”
在拥有主动调查那件事的实力之前，江然反倒需要先躲避祸事。
他笑叹一声：“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用来安慰自己，倒还真好用。”
……
自从荡妖失败，已有半个月。
虽然蛟龙单方面告诉古见光，第一批交付祭品的时日，是一个月之后。
但它也并非痴傻，很快便察觉到了伴水县的异状。
自江然突破练气中阶之后，第六日。
数千水蛟，于清晨时分，聚集于环绕伴水县的沧澜江河道内，围困伴水县，争相高声嘶啸。
城楼上，江然闭目盘膝而坐，显然是等待了许久，一旁提令而站的古见光咬着后槽牙，目光看似沉稳，实则燃烧着滔天之火！
风雨欲来之势，就此满溢！
直到那阴沉骇人的声音传来。
“古见光，你让城民尽数逃脱，自己却驻守此处，是在戏耍我吗？”
蛟龙仍是人形，黑发黑袍，踏浪而来。
他的身后，漂浮着一只二十多米的巨大水蛟，看向伴水县的目光十分仇恨，显然它就是荡妖一战的苦主。
蛟龙高高飞到伴水县上方，看向城楼上的二人，轻咦了一声，随即怒笑道：“最烦人的家伙，倒是都留下来了。”
“用这两名练气修士，做你补品，我儿，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