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江傲岚送回江山传媒后，刘青山自行驾车前往车行提车。
一个小时后，车子过户的手续办完毕，他便开着自己的法拉利SF90，来到了陈琢介绍的金都律师事务所。
这是国内排名第一的顶级红圈所，刘青山还让陈琢介绍了一位擅长投融资领域的合伙人级律师，聂东。
这位大律也很权威，被国际权威法律评级机构钱伯斯，冠以“公司并购领域第一梯队律师”，其他的头衔、荣誉一大串。
外表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斯斯文文中年男，戴着瓶底厚的黑框眼镜，讲话有条不紊，一看就给人靠谱、信服的感觉。
因为之前被江傲岚上的那一堂生动的课程，这次追投江山传媒，刘青山长了一万个心眼。
务必要在法规上做到尽善尽美，不仅要把过去的漏洞全都补上，也要把未来江傲岚能钻空子的地方用水泥封死！
他和聂东寒暄两句，将整件事的脉络说清了。
“聂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打算怎么入手？”
聂东思索道：“法律尽调肯定要做的，股权架构也要重新设计，明确反稀释条款，绑定江傲岚的个人连带责任，还要通过协议进行风险控制，增加几个对赌协议。”
“比如江山传媒未能投资刘艺菲的新剧，或者和华策影视的合作半路终止，江傲岚必须回购股权。最重要的是，您要拥有董事会席位及一票否决权，这样才能确保话语权……”
说到这，聂东又建议：“虽然因为你们的个人关系，江山传媒的估值被压低了，但我认为还是请四大对江山传媒做一个财务尽调比较好，之后也要设立共管账户，监管资金流向。”
“我有个朋友在德勤工作，财务尽调我已经联系好了，不出意外，您的人明天会和他们一起入场调查。”
刘青山和聂东达成一致后，直接签合同打款。
从律所出来，刘青山转头又去了德勤会计师事务所，由德勤TMT组的赵敏经理接待，她手下还带着冯志远。
“刘总，具体情况刚才志远已经跟我说了，德勤一定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仔细，做好这次due diligence，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刘青山微微点头：“明天周一你们就进入江山传媒开始吧，我已经和江总说过了。”
言罢，他看向冯志远，笑问道：“志远你转正了没有？”
“转了。”冯志远连连点头：“上个礼拜刚转的。”
“那就努力工作。”
刘青山又对赵敏道：“用不了多久，我可能还要对正天量化进行一次尽调，这家公司您听过吗？”
赵敏不假思索：“当然，这是咱们金陵比较有名的私募机构，听说最近资金规模到了50亿，尽调它……您是准备？”
“合并。”
刘青山道：“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但具体让哪家来做我还没确定。所以，我希望赵经理你能让我在次合作中，看到德勤的专业性，要好，要快，同时还不能亏待了我兄弟。”
对一家资金规模50亿的私募基金进行尽调……
赵敏心中盘算着费用，微微挑眉，一语双关道：“您放心，我们德勤的专业性毋庸置疑，而且对自己的员工也非常有人情味！”
下午六点，刘青山在合同上签字，付了项目的前期款子。
事后冯志远非要请客吃饭，刘青山选了一家烧烤大排档，二人边吃边聊，但后者因为要开车，喝的是饮料。
“山哥我真要给你跪了，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逗我，你咋这么有钱了？五千万啊！”
“侥幸而已，就毕业后这几天碰到了两波行情。”
刘青山关心地问：“这次尽调的费用是120万，你能拿多少提成？”
冯志远笑道：“因为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内推奖励给我提到了最高的4%，也就是4.8万的固定金额推荐奖金，年底的绩效奖金应该也能多一点。而且这个项目做完，我应该就能直接升到高级审计了。”
“升到高审月薪是多少？”
“16K，算上其他奖金，年薪在25万左右。”
刘青山觉得不算多，但也微微点头：“先干着吧，以后我可能也会做风投的业务，到时请你来负责审计。”
“山哥你不嫌我菜就行，我随时听从召唤。”
冯志远连连点点答应，接着又局促地问，用不用把自己的返点还给他。
获得刘青山翻了个白眼后，冯志远又说自己欠的那八万块钱，月底可以先还一部分。
刘青山摆手：“你看我缺钱吗？你的当务之急是努力工作，提升业务水平，多结交一些各行业的大牛，以后如果愿意来帮我，咱哥们一起做点更有意义更有前途的事业就行了。”
冯志远重重地嗯了一声，看向了路边的法拉利跑车，残阳在SF90流线型的车身上折射出光泽。
路边的行人和邻桌几个穿吊带裙的妹子，频频向跑车和刘青山侧目，举着手机假装自拍，镜头却悄悄对准了那台轰鸣的鲜红色猛兽。
冯志远捏着啤酒瓶灌了一大口，回想起十几天前，他们还挤在宿舍涮着人均38的火锅。
现在，刘青山却豪掷五千万追投MCN公司，要进军影视行业，未来不仅要并购正天量化私募机构，还准备做风投的业务。
虽然过去刘青山的表现一直很卓尔不群，但冯志远真没想到对方飞的这么快，飞的这么远。
只有在大家毕了业后，才发现彼此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啊！
饭后，刘青山开车将冯志远送到了他租的住所，冯志远下车道别。
“走啦山哥！”
“拜拜，明天帮我好好查查江山传媒的账目，看看有没有什么猫腻。”
“放心，我一定查个底朝天！谁都拦不住我！”
冯志远握拳坚定地大喊一声，然后和刘青山挥手，看着他驱车离开，这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中，稍作洗漱，冯志远拿起了手机，找到自己刚才拍摄的刘青山单手开法拉利的照片，转手发了个朋友圈。
“在宿舍里我们都是兄弟，走出校门你成了刘总。”
“青山座座皆巍峨，壮心上下勇求索——希望我山哥越来越牛逼！！！”
张宇轩第一个评论：“卧槽，山哥这么低调，买了法拉利自己没发朋友圈？你发了我才知道。”
李超：“（狗头）志远啊，那法拉利的副驾驶是你个老爷们该坐的？你坐的明白吗？”
冯志远：“（偷笑）只坐了十公里不到，确实腰疼，以后不坐了。”
……
“这次你坐副驾，我来开，到江山传媒我就下车。”
次日周一早上，江傲岚准备驾驶SF90，载着刘青山去上班。
刘青山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无非是想用这台更贵的法拉利跑车，复现前两天发生的场面。
来一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但当刘青山坐到副驾，忍不住笑道：“你至于么？？”
江傲岚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打开车库大门，缓缓驶到24号别墅门前停下，然后向刘青山努嘴：“问问陈琢，什么时候出来？”
“好像有动静了，”
刘青山他隐约听见了24号别墅内车库内传来车门的碰撞声，转头望去。
几个呼吸后，24号别墅的车库门果然也被打开，陈琢驾着黑色奥迪A8驶出车库，但开出了半截车身后便停下。
因为那台法拉利SF90挡了去路！
“陈总，早上好啊。”
江傲岚降下敞篷，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向陈琢招手致意。
“…江总好。”
陈琢降下车窗，颔首致意，眼神流露出一抹惊奇：“什么时候买的新车？”
“昨天刚给他买的。”
江傲岚呵呵笑：“青山很喜欢法拉利，所以就用这台车当今年的分红了。”
陈琢哦了一声，称赞道：“有眼光，SF90是混合动力，加速性很强，”
奥迪A8的副驾驶内还坐着杨绛瑜，此刻她也通过车窗，看着敞篷跑车内的江傲岚和刘青山，微微皱眉不语。
“谢谢，我们先走了。”
江傲岚戴上墨镜，切换档位，轻踩油门，驶离小区。
车内，刘青山笑问道：“这下爽了？”
江傲岚心情愉悦，言简意赅：“还行。”
“人家根本没在意，还夸你眼光好。”
“强颜欢笑罢了。”
“这你又是从哪看出来的？”
江傲岚悠悠道：“因为那天我就是在强颜欢笑，我能看不出来吗？！”
……
今天是金都律师事务所和德勤会计事务所，双双入驻江山传媒，开始尽调的第一天。
也是《正天南山策略混合基金》交易团队接手的第四个交易日，现在，该基金账户净值已攀升至7100万美金。
虽然陈琢让交易团队签署了违约金堪比天价的保密协议，四个交易员都没有对身边的同事透漏此事。
但为了之后南山与正天的合作，陈琢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公司内的高管。
今天，她便准备开个非正式的小会，向高管们正式介绍刘青山。
走到公司前台，程静似乎在等他，问：“刘总，喝点什么吗？”
“冰可乐吧，要无糖的，今天有点热。”
刘青山随口说完，步伐不停，前台小姐转身前往茶水室取饮品，程静则含笑跟上了：“大家都等您呢。”
刘青山看了眼手机时间，诧异道：“会议不是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吗？”
程静委婉道：“大家都对您很好奇。”
刘青山了然点点头，推开正天量化会议室的大门。
陈琢正站在落地窗前，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闲聊。这位女性相貌平平，身材适中，白色T恤搭配着一条随性的牛仔裤。
见到刘青山进来，陈琢抬手指了指椭圆形会议桌旁2号位：“来，坐这。”
刘青山走近了坐下，便察觉到几道审视的目光打来，长桌下侧坐着三名高管：
风控总监的方媛媛、策略部负责人周毅、副总裁彭向文，他负责产品销售推广、以及系统开拓、创建和维护相关渠道等日常工作。
刘青山虽然没和这三位坐下来详细聊过天，但都见过面打过招呼。
陈琢也知道，所以她重点介绍了刚才和自己聊天的女性：“林梦博士，我的合伙人，如今正天的量化系统就是她和她的丈夫带团队做的。”
“您好。”
刘青山主动起身与其握了下手，林梦微微一笑：“久闻大名。”
“客气了。”
正天量化有三个股东，一个是陈琢，占85％，另外的15％由林梦夫妻二人持有，其他高管只有分红权。
林梦的丈夫属于标准的IT宅男，不喜社交，平常宅在家里，涉及公司事务基本由妻子做代表出面。
如果未来南山与正天想要顺利合并，除了陈琢愿意，刘青山也要获得林梦夫妻和其他高管的认可，而这就是这次会议的目的。
虽然《正天南山策略混合基金》的战绩在这摆着，但他们没能亲眼看到，对刘青山的能力依然抱有怀疑。
闲聊两句，刘青山直接步入正题，让他们在外汇、期货、股票等市场中选了两个品种，并对一小时后的行情给出了准确的预测。
除了陈琢之外，四位高管在征得刘青山同意后，各自都拿出了50~100万入场交易。
最后结果误差控制在0.2％，四人均获利离场，刘青山技惊四座，收获一片齐刷刷的掌声，无需赘言。
大家都是业内人士，没有谁蠢到向刘青山打听他交易模型和策略具体是什么，为何能做到如此准确。
这么惊人的技术，就是名副其实能够点石成金的金手指，亲爹都不会轻易的教给亲儿子。
因此，众人在刘青山小露一手后，对公司未来的发展理念进行了一些探讨和畅享，并对之后的全球金融市场作出了一些泛泛的结论。
上午十二点，小会结束，刘青山和陈琢来到了后者的办公室，一边吃午饭，一边继续交流。
“林梦在见识到你的神通之后，开玩笑说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超算中心了。我感觉有点急，你是怎么想的？”
量化投资因为处理海量数据以制定投资策略，对计算能力的要求极高，加上算法迭代快、数据安全等原因，那些管理规模在200亿元以上的量化私募，普遍会自己建设超算中心，以满足其日益增长的算力需求。
而建设一个超算集群的成本，起码是亿元起步，后续的技术投入每年也要亿元起。
那些千亿量化私募，在这上面每年都要投入5~10亿。
当下正天量化，排除掉《正天南山策略混合基金》，在两天前资金规模刚到50亿，现在谈建立超算，确实有点早。
“你问我这话…好像我已经成你老板了似的。”
刘青山开了句玩笑，看陈琢依旧认真的等他回答，停下筷头，沉吟道：“急是急了点，但现在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也不错，拿出一个项目书，先研究研究。”
陈琢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林梦他俩一直还想做大语言模型，这是他们的梦想，超算一旦建立起来，他们的心肯定会跑到那上面去了，量化的主业就会落下。”
刘青山没太在意，反正他入主正天之后，也会砍掉一部分量化产品，转而用金融墨瞳的能力主做策略，量化虽然也很赚钱，但哪里抵得过他用挂提款？
所以，刘青山开口道：“有梦想是好事，我也对大模型挺感兴趣的，到时可以在公司里单独立项，咱们投资支持就是了。”
“交易核心策略不也在你脑子里呢么？再招一些IT高手接手做量化，让林梦他们带人去做大模型，各自两全其美。”
陈琢皱着眉摇头：“大模型和量化模型完全是两个东西，想做到辅助人类工作生活的地步，不知难了多少倍。而眼下它就是个无底洞，商业化转化率也是大问题，前景虽然很美，但投入几十上百亿都不一定能看到回报。”
言罢，陈琢发出了反问：“你想美，但你有美的资本吗？”
她这么一打击，刘青山都有点不自信了：“不是…你要不要再想想我的收益率，把刚才的话重新再说一遍？”
陈琢低头继续挑着盒饭里的蔬菜，轻飘飘地说：“你了不起，你有美的资本，美得前女友都能给你买法拉利，是我说错话了。”
【谎言！】
刘青山略显讶异，他放下筷子，细细打量着陈琢的神态，心中豁然开朗，最后不禁哑然失笑：“江老师说的真没错，还是你们女人更懂女人。”
陈琢不用问，就知道江傲岚对他说了些什么，微微眯起眼睛，撇了一眼刘青山：“你觉得自己不懂女人？”
“只懂一点点。”
刘青山沉吟道：“至少我能猜到你肯定不会就此打住，你不能忍，换谁也忍不了，她也确实有问题。”
言罢，他叹了口气，略有无奈：“这台车江傲岚花了七百多万，就是为了故意压你一头，我都说了你不是有意的，结果这个女人非要搞那么一出，真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我非常支持你把脸打回去！”
说到最后，刘青山简直是义愤填膺，同仇敌忾了。
陈琢眉头紧皱，语气狐疑：“我怎么感觉你在拱火？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不你送我一台更贵的宾利或者劳斯莱斯，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厚脸皮！
陈琢看刘青山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翻旧账了：“你先把欠我的钱转过来，算上次的245，加上这次盒饭的45，一共290！”
“还记着呢？你厉害！”
刘青山忍俊不禁，拿起手机，点开陈琢的微信，稍作迟疑，发起了一笔转账。
真转了？
陈琢心中惊讶，解锁手机屏幕，看到对方的转账数字后微微一愣。
1314元！
“我直接付一个月的饭费，免得麻烦了。”
这是刘青山的解释。
陈琢接受了，抿抿嘴，伸出修长的手指，第一下没点到，点了第二下，才点到接收转账的框框。
此后，二人安静的吃饭，但刚吃了两口，陈琢便再次停下，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她给你买车，你反过来给我转钱。我有点想把这截图发给江总了怎么办？”
刘青山委婉道：“那你这事儿办的就不太姐姐，而是相当的弟弟。”
陈琢微微一笑：“确实不太好，但我就是有点想转。”
艹，知错还犯？
刘青山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才想起来，我是和正天签了合同的。之前那245也就算了，但签完合同之后按理说你应该管饭，没有我再掏钱买午饭的道理……”
“不退。”
陈琢言简意赅且十分坚定地打断了他的发言：“一分钱我也不会退！”
刘青山商量道：“那你喂我吃口菜吧，不然我这相当于白花一千多块钱，心里不舒服。”
“…你让我喂你菜？筷子夹到你嘴边喂你？”
“对！”
这算什么无厘头的鬼提议？你是什么三岁的小宝宝吗？
陈琢表情凝固，陷入纠结，犹豫了三四秒，抬手准备拿刘青山的筷子，却被挡住：“用你的筷子就行。”
陈琢更纠结了，看着刘青山，眼神变幻了一阵，最后垂眸道：“你想吃什么？”
“你饭盒里那块红烧排骨。”
“…我刚咬过了。”
“没事，我不嫌弃，上面还有一半的肉呢。”
“……”
“快点，我掏钱了的！”
在刘青山的催促下，陈琢用筷子夹起了那块带着自己齿痕的排骨，隐蔽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抬手送到对面刘青山的嘴边。
有点颤抖，刘青山怕排骨怼到自己脸上，体贴的用左手握住了陈琢持筷的右手，嘴巴一张含住筷子，把那块排骨吃进嘴里，同时面带笑意地看着陈琢。
“好吃么？”
陈琢抽回自己的手，避开了他的眼神，转头撩起耳边长发，浑然不知这个举动露出了自己散发着珊瑚色红晕的绝美侧脸。
刘青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缓缓道：“金陵的菜都偏甜，来这以后我不太习惯这个口味，但刚才这块排骨对我来说甜的刚刚好。”
陈琢哦了一声，看着自己盒饭里的菜肴，轻声问：“那你还想吃什么？”
“不用了，你吃你的吧。”
陈琢说了声好，瞧了瞧手上的筷子，目光在筷头部分稍作停留，随后夹起一个菜花，到了半空中微微停顿了半秒，旋而放进嘴中细细咀嚼，全程均未抬头。
刘青山却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见状心神大安。
很好，没嫌弃。
今天能喂我吃菜，下次就能喂我吃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