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余烬

“砰!”

急促的刹车声撕裂雨幕,林安然猛打方向盘撞向绿化带。后视镜里,黑色奔驰E级擦着车身掠过,车顶的GPS定位器在雨中泛着幽蓝微光——正是周子航被捕前换乘的车辆。

“张慧,立刻调取收费站监控!”她扯开领口安全带,指甲抠进真皮座椅的刹那,后座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沾着血迹的振华会令牌滚落脚下,边缘刻着的蜂巢花纹与父亲遗物完全一致。

海关金库的防潮箱里,林安然颤抖着展开泛黄的《振华会章程》。1948年的钢笔字迹穿透七十年光阴:“凡入会者,须献家族嫡系血脉为质”。照片栏里,年轻时的周正雄与王建国并肩而立,后者胸前的共青团徽章被钢笔画了个狰狞的叉。

“王建国出卖了父亲......”她突然捂住嘴,父亲实验室保险柜里那支录音笔正在循环播放:“1993年7月12日,王建国将压缩机图纸卖给周正雄,代价是......”杂音吞没了后半句,但林安然看见录音笔底部刻着“振华会特供9001”。

香港中环的写字楼里,陈国华摔碎手里的紫砂壶。监控画面显示,周子航被捕当晚,有人用伪造的U盾转走了安馨集团37%的股权。当林安然调出交易记录时,屏幕上的IP地址让她瞳孔骤缩——正是父亲生前工作的港务局旧址。

“周子航在港大读研时就黑进了我们的财务系统。”张慧调出2003年的审计报告,“每次股权变动都有个固定操作:先买入1股,再卖出9999股。”林安然突然抓起文件夹砸向投影幕布,“这就是他说的'资本永不眠'!”

临江机械厂的无尘车间突然断电,王建国抄起应急灯冲向数控机床。当他在伺服电机里发现米粒大小的定位芯片时,警报声突然炸响——周子航在所有压缩机里都植入了远程引爆装置。

“通知所有客户立即停用设备!”林安然抓起对讲机嘶吼,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草图:1990年设计的压缩机散热片,与此刻爆炸装置的蜂窝结构完美吻合。

杭城大学档案室泛黄的学籍卡前,林安然看着“王建国”的照片陷入沉思。1987年入学登记表的家庭关系栏里,“父亲”一栏赫然写着“周正雄”。她突然扯开对方毕业照的相框,背面用铅笔写着:“1990年7月12日,我亲手销毁了林工的证据。”

深夜的校医院里,林安然盯着王建国胸口的条形码刺青。紫外线灯下,那串数字与父亲实验室的辐射剂量记录完全一致:“剂量率0.35μSv/h,暴露时间1990.7.12-1993.9.18”。

《临江日报》电子版头条弹出时,林安然正在签署收购德国制冷集团的协议。标题赫然写着:“安馨集团创始人林安然涉嫌侵吞国资”,配图是她与周子航在证券大厅对峙的照片。

“周氏残余势力买通了自媒体。”陈国华的语音急促刺耳,“他们掌握了你父亲当年举报信的扫描件。”林安然突然扯开领带冷笑,将父亲参与设计的加密U盘插入电脑。当系统提示“验证通过”时,全网铺天盖地都是周子航在德国银行的受贿记录。

柏林国际制冷展的展台前,林安然看着德国工程师拆开无氟压缩机突然变色。贴着“CE认证”的压缩机内部,赫然嵌着米粒大小的氧化铈晶体——正是周子航从万燕VCD厂收购的淘汰技术。

“这是1995年周氏集团走私的军用级轴承钢!”王建国举着光谱分析仪冲进展厅,“这些轴承跑满五千小时就会大面积剥落!”当展台突然断电时,林安然看见周子航的保镖正往金库方向搬运硬盘——里面存着安馨集团所有股东的股权质押记录。

香港廉政公署的突击行动持续了32小时。当特警撞开振华会地下金库时,成箱的振华会令牌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林安然站在金库密室里,看着周子航伪造的“1998年安馨集团股权变更书”,突然扯开领口露出贴身的微型追踪器——这是父亲牺牲前藏在怀表里的最后一件信物。

“周正雄的蜂巢网络,根基在汉堡港的冷藏集装箱里。”陈国华调出卫星图像,“今晚凌晨三点,将有三艘货轮试图突破北海防线。”林安然摸出父亲遗留的怀表,表盘背面刻着的“1990.7.12”正与汉堡港潮汐表重合。

法兰克福机场的停机坪上,警笛声中,林安然摸出父亲参与设计的加密U盘,里面存着他花了七年时间复原的“振华会全球网络架构图”。

“这不是结束。”她将U盘插入海关电脑,屏幕跳出的数据流照亮面庞,“真正的战争,从父亲1990年按下那个加密按钮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