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流标王

梅地亚中心顶楼的霓虹灯将雪夜染成暗红色，林安然摩挲着烫金邀请函边缘的防伪凸点。电梯门映出她珍珠白套装的倒影，领口别着的航天纪念徽章在冬夜泛着冷光。

“央视标王起拍价六千万！”拍卖师话音未落，前排的孔府宴酒代表已经举起号牌。林安然瞥见周子航坐在VIP区，他手中的《经济参考报》露出半截标题——《安然冰箱陷质量门》。

张慧突然按住她手腕：“质检局的人把展台围了！”

展厅东南角，三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用放大镜检查样机。林安然认出领头的是周氏集团二公子周子扬，他胸前的工牌在聚光灯下泛着青灰。当放大镜移到冷凝管接口时，她突然轻笑：“周科长要不要试试航天级密封技术？”

话音未落，周子扬的袖口突然渗出淡绿色液体。林安然摘下徽章轻按，内置的微型制冷器瞬间将渗漏的氟利昂冻成冰晶。“这是贵司上周报废的次品吧？”她将冰晶扫进密封袋，“需要我联系《焦点访谈》聊聊化工废料走私吗？”

拍卖场突然爆发出惊呼，长虹代表将价格抬到八千万。周子航的钢笔尖在报价单上洇出墨团，他想起昨夜父亲在祠堂的咆哮：“标王必须是周氏！”

“九千万。”林安然的声音像冰锥刺破喧嚣。大屏幕跳动的数字映在周子航镜片上，恍惚间与三年前国债期货的绿色瀑布流重叠。他扯松领带，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松香——这是林安然重生那晚，老宅衣柜里的味道。

“一亿！”孔府宴酒代表拍案而起，茅台酒瓶状的号牌险些扫落林安然的文件。她按住飘落的财务报表，1994年第四季度广告支出栏用红笔圈着长虹的央视投放记录。

张慧递来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王主任说环保批文下来了。”

林安然走到落地窗前，长安街的雪幕中隐约可见周氏大厦的轮廓。她按下免提键，王建国兴奋的声音炸响：“航天材料通过极端环境测试，比德国标准还高三倍！”

“现在插播快讯。”展厅音响突然切换成《新闻联播》片头曲，海霞的声音让全场凝固：“我国首台无氟环保冰箱今日通过航天中心认证......”

周子航手中的钢笔应声折断。他看见大屏幕上的认证证书编号，正是今早被自己否决的那份特批文件。墨水顺着指缝滴在报价单上，像极了临江机械厂那晚的雪泥。

“一亿两千万。”林安然的声音轻得像雪落。长虹代表颓然坐下时，她转头对周子航比了个口型：327。

拍卖槌砸下的刹那，梅地亚中心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安然感觉有人往她包里塞了东西。借着幽绿的光，她摸出个老式胶卷盒，盒盖刻着父亲常画的兰花。

“消防通道！”张慧拉着她狂奔。安全门后，周子扬举着相机冷笑：“林总不想让令尊的海南往事见报吧？”

林安然突然扯开珍珠项链，二百零八颗南洋珠滚落台阶。在周子扬低头刹那，她踩住对方裤脚：“上周三你在湛江港卸的可不是摄像机。”手机屏亮起海关抓拍的照片，集装箱里整箱的索尼显像管泛着冷光。

“你......”周子扬的威胁被警笛声掐断。林安然将胶卷盒抛给赶来的陈志刚：“举报材料齐了。”

回到集团已是凌晨，林安然在暗房冲洗胶卷。显影液中的画面逐渐清晰：1992年海南某别墅，父亲与周正雄举着香槟碰杯，背后挂着“远东贸易成立庆典”的横幅。

窗外飘来焦糊味，她推开窗看见老赵在焚烧旧图纸。“林总，这是当年给长虹设计的广告方案。”老赵用铁钩挑出份未燃尽的文件，“他们说土气，我看比现在这些强。”

泛黄的稿纸上画着火箭腾空，下方写着“安然冰箱，航天品质”。林安然突然抓起电话：“张慧，把标王广告时长从15秒改成30秒。”

次日清晨，周氏大厦顶楼。周子航看着《临江晚报》头版——自己与走私显像管的合成照片占满整个版面。他扯下窗帘，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正好照在对面巨幕广告牌上。

“安然无氟冰箱，伴神舟遨游苍穹。”广告词下方，长征二号火箭喷出的尾焰在晨光中化作冰箱上的雪花标志。周子航摸到锁骨处的伤疤，那里突然刺痛起来，像被三年前镁光灯灼烧的旧伤。

财务总监撞门而入：“银行要提前收回贷款！”

周子航将晚报揉成团砸向电视，屏幕里的林安然正在航天中心签约。他看见她腕间的百达翡丽闪过冷光——那是父亲书房保险柜里的藏品，昨夜刚发现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