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库迷踪

暴雨冲刷着开发区基坑的防渗膜，林安然握紧地质雷达的操纵杆。屏幕上的蓝色波纹突然扭曲，在地下二十七米处勾勒出规整的立方体轮廓——正是父亲图纸上标记的“蜂巢”结构。

“开挖！”陈志刚的吼声混着雷声炸响。挖掘机铲齿撞上混凝土的瞬间，周子航突然拽着林安然扑向观测台。飞溅的碎石擦过安全帽，在防弹玻璃上留下蛛网状裂痕。

“老爷子在混凝土里掺了铝热剂。”周子航扯开浸透雨水的衬衫，心口纹着的集装箱编号正在渗血，“密码是19900712，错三次就会......”

爆破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基坑底部腾起诡异的蓝火，二十台挖掘机的液压臂同时瘫痪。林安然盯着突然黑屏的地质雷达，前世采访化工厂爆炸的肌肉记忆突然苏醒：“所有人撤到逆风坡！”

中央空调送风口飘出淡淡的苦杏仁味。林安然将磁卡插入读卡器，DOS系统闪烁的绿光里，周氏集团的股票代码突然开始规律性闪崩。当她调出龙虎榜数据时，发现每个跌停板都精准对应父亲密信里提到的振华会洗钱账户。

“这是做空陷阱。”陈国华突然现身，手中的紫砂壶嘴指向分时图，“周正雄在逼散户割肉，方便他低价吸筹。”壶盖掀开的刹那，藏在茶叶里的微型胶卷滚落——正是金库密码机的设计图纸。

交易大厅突然骚动。林安然扑到窗边，看见周氏大厦顶楼冒出浓烟。消防车的警笛声中，她注意到每辆云梯车的升降节奏都在模仿莫尔斯电码：三短三长三短。

防化服里的对讲机滋滋作响：“氧气含量19%，硫化氢超标六倍。”林安然攀着速降绳滑入基坑，头灯照亮混凝土断面里裸露的钢筋——每根螺纹钢的间距都是3.2厘米，与父亲笔记里的数字完全吻合。

密码盘在强酸腐蚀下泛着绿光。当林安然输入第三位数字时，周子航突然抓住她手腕：“听。”隐约的齿轮咬合声从地底传来，与证券大厅时钟的滴答完美同步。

“这是联锁装置。”他蘸着血在防爆盾上画出示意图，“金库门连接着周氏集团的股票交易系统，强行破译会触发......”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地面传来。林安然腰间BP机疯狂震动，绿屏上跳动着《临江晚报》快讯：周氏集团宣布获得德国无氟技术授权，安馨集团专利涉嫌抄袭。

应急灯的冷光里，成排的保险柜列阵如墓碑。林安然用紫外线灯扫过柜门，父亲留下的荧光标记逐渐显现：每个编号都对应1990年失踪的国企职工姓名。

07号柜门弹开的瞬间，霉变的档案雪片般涌出。林安然抓起泛黄的股权登记册，振华会持有的安馨集团原始股比例赫然在目。当她翻开最后一页，粘在封底的微型磁带突然开始自动播放：

“安然，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周正雄应该已经启动‘蜂巢’计划......”父亲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金库里藏着国企改制时被侵吞的职工股，密码是......”

刺耳的干扰声突然炸响。周子航撞开柜门扑倒她，子弹在档案柜上溅起火星。刀疤脸从通风管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消音手枪冒着青烟：“周总说这份生日礼物，得亲自拆封。”

林安然将股权登记册拍在监控台上，二十八块屏幕同时调出1990年的码头影像。当周正雄的脸出现在第七号集装箱前，她按下同步播放键——父亲录音里的爆炸声与画面中的火光严丝合缝。

“你篡改了我父亲的笔迹。”她指向暂停画面里签收单的竖钩弧度，“三千万职工股的托管协议，是用振华会的密写药水伪造的。”

海关缉私艇的探照灯刺破晨雾。周子航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条形码纹身——扫描后显示的正是金库密码的校验码。他将磁卡插入控制台，整个港口的龙门吊同时启动，吊钩精准刺入振华号货轮的走私夹层。

“这份生日礼物，物归原主。”他摘下染血的百达翡丽塞给林安然，表盘背面刻着林建国的警号，“老爷子当年把它从你父亲手腕上扯下来时，肯定没想到会成为定罪证据。”

证监会公告在电视屏幕滚动：周氏集团涉嫌操纵证券市场被立案调查。林安然站在安馨大厦落地窗前，看着周正雄被押上警车。他回头望向顶楼的瞬间，嘴唇蠕动出的分明是“吊脚楼”三个字。

保险柜突然传来异响。当林安然旋开密码锁，成箱的职工股凭证上方，静静躺着半张烧焦的合照——年轻的周正雄与林建国勾肩搭背站在“振华号”甲板上，背后的集装箱印着血色三角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