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傀儡关节摩擦声盖过了喜乐，林寒指尖还沾着胎记渗出的血。陆明轩掀开轿帘时嘴角在笑眼里结着冰，喜服下摆露出半截锁链——那分明是前世囚禁人傀用的禁灵镣。
“师弟这份贺礼倒是别致。“他弹指震碎跪拜的傀儡，飞溅的齿轮却在空中凝成卦象。苏婉清突然捂住心口，嫁衣上的反重力符文如同活过来般爬上脖颈。
林寒撞开撒喜钱的道童，怀中药瓶碎裂后腾起的紫雾竟与前世苏婉清用的护魂散完全相同。混乱中有人拽着他滚进枯井，离川的机械臂卡住井壁裂缝：“看新娘脚踝！“
透过纷扬的纸钱，苏婉清绣鞋边缘渗出蓝光。林寒的洞玄灵瞳自动激活，看清她皮肉之下嵌着星纹陨铁，经络被改造成类似往生炉的循环系统。
“这是最新型的活体熔炉。“离川咬开右手小指弹出探针，“陆明轩那疯子想用大婚做幌子，把全城修士炼成......“
井水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从水底伸出。林寒怀中的半块玉佩开始共振，那些手臂顿时化作花瓣——是苏婉清在花轿里捏碎了香囊。
“带他走。“她隔着十丈人潮做出口型，腕间红绳寸寸崩断。前世封存的记忆如利剑刺入林寒识海，他看到轮回前的雪夜：苏婉清将自己的魂魄切成两半，一半护他转世，另一半化作红绳缠在新生婴儿腕间。
陆明轩的混沌钟就在这时罩住喜轿，钟壁浮现的却不是符咒而是二进制代码。林寒的机械心脏突然超频运转，前世母亲的声音与今生心跳重叠：“攻击钟钮第三枚齿轮！“
臂铠射出的光刃在碰撞中变异成数据流，整个婚礼现场开始像素化崩塌。离川趁机甩出钩锁缠住苏婉清的腰，拽出她时带出一串冒着电弧的神经索。
“真是感人。“陆明轩撕开人皮面具，露出金属头骨，“但你们真以为能赢过无限重置的我？“他胸口镶嵌的混沌钟核心正在倒转，林寒看到十二重嵌套的齿轮组——每个齿痕都对应着某次轮回的终结。
苏婉清突然夺过光刃刺入自己心口，挖出的陨铁核心上刻着林寒的生辰八字。时空裂隙在她身后张开，二十年前的机关城街道与现世医馆重叠。
“进去！“她七窍流血却笑得释然，“去拿回你母亲藏在......“
混沌钟的声波震碎她最后的话语，林寒在跌入裂隙前死死攥住那枚带血的陨铁。离川的机械身躯在崩塌中重组，齿轮咬合成古老的语言：“检测到宿主进入递归回廊，是否载入初始存档？“
黑暗中有温暖的手捂住他的眼，当归药香混着机油的刺鼻。当林寒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今世母亲的医馆里，而窗外传来陆明轩清亮的少年音：“苏师妹，这是我新制的安神散......“
墙上的黄历显示这是轮回重启前三年，但掌心的陨铁依旧滚烫。后院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林寒冲过去时看到浑身是血的离川正在挖坑，土里埋着本该在七年后才出现的量子罗盘。
“第三次了。“机械师吐出嘴里的齿轮，“每次重置你都会提前觉醒记忆。“
阁主复苏的波动就在这时横扫天地，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突然排列成沙漏形状。离川从胸腔扯出冒着火花的芯片：“记住，下次轮回开始时去城南乱葬岗......“
他的话被剧烈咳嗽打断，皮肤下凸起的金属纹路正形成倒计时。林寒在芯片残片中看到惊人影像：无数个自己被困在时间孤岛，而每个岛屿中央都坐着正在编写代码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