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案
- 北美1851,华工再造大唐
- 摸鱼与渔
- 2063字
- 2025-03-30 16:02:34
“青天大老爷,求您给我们爷俩做主啊!”
李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哭嚎着扑了过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对方脑袋已经磕在砂石地上了。
“有什么事慢慢说。”
李桓就将身形单薄的老者扶了起来,视线越过老者落在地上,眉心不由得拧了起来。
地上躺着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脑门凹陷进去一块,边缘凝固着夹杂乳白色液体的血痂。
抓着李桓的手臂,老者像是有了一些力气,哽咽着断断续续诉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父子两人是第二批来三藩市的华人,凭借辛苦劳作赚到了一些积蓄。
随着外籍矿工淘金税实施,老者敏锐地察觉到淘金已没有利润,便用积蓄在唐人街开了一家杂货店。
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勉强还能够糊口。
复华公司吞并三邑会馆,父子俩的杂货铺成本锐减,再加上时常有工人来消费,生活肉眼可见的蒸蒸日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命运像是和他们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昨日中年清点库存时发现糖果快要卖光了,便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到糖果公司进货。
这一去就再没了消息,到深夜也没有回来。
老者刚开始还没在意,以为儿子又犯了老毛病,跑去洋人的妓院嫖娼。
直到今日清晨还未看见儿子回来,才觉得不对劲,连忙出门沿着去糖果公司的路寻找。
刚出唐人街,还没到洋人的地盘,就在交界处的猪巷看见了中年。
中年倚着墙角坐在地上,脑袋不自然的垂到胸口,右手紧紧握着拳,攥着一枚黄铜扣子。
“青天大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想着过两年回老家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咋就这么没了……”
老者哭哭啼啼,一口老痰卡在嗓子里,两眼一翻栽向地面。
李桓连忙扶住老者,回过身望向王诚。
王诚从他手里接过老者,搀着走向会客室。
桑景福走到尸体旁蹲下,看了看尸体脑门上的凹陷,又翻了翻被扯坏的衣领,最后直接将尸体给翻了过来。
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尸体背上一塌糊涂,棉布长衫磨成了一条条碎布,黝黑的皮肤上都是沙砾擦出来的淤血。
“应该是被劫匪打死,抢了怀里的钱之后拖到猪巷的。”
桑景福从兜里掏出手帕,犹豫了一下又揣了回去,在裤子上蹭了蹭手。
李桓打量着尸体的脑袋:“你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李桓,桑景福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尸体的脑袋。
但除了脑门上的凹陷,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辫子。”
李桓提醒道。
经过几个月的历史小故事教育,复华公司大多数人都剪去了辫子。
时常能看见刚剪掉辫子的工人,桑景福下意识的忽略掉尸体后脑勺上凌乱的短发。
“什么人会特意割下尸体的辫子?”
李桓接着问道。
“洋人?”
桑景福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他想到了接应杨福生时,矿业联合会枪手挥舞辫子耀武扬威的场景。
“派人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李桓掂了掂打量着老者塞给自己的黄铜扣子,朝着阳光端详上面锻打的纹路。
长衫马褂用的都是盘扣,唐人街裁缝店里的西装用的虽是铜扣子,但基本是工厂用冲压机做的廉价货。
用这种手工锻打的铜扣子,应该只有白人所谓的高级定制服装。
可是能穿得起高定服装,还用抢劫一个可怜的华人吗?
桑景福亲自带人去调查,李桓到会议室探望了缓过来一些的老者,顺便吩咐王诚每日将市面上的报纸都订一份送过来,便回到宿舍继续研究新式左轮枪。
吸取在新式步枪上的教训,他打算直接使用现有的技术,只是将需要分别安装火帽、火药和弹丸的弹巢,更换为可以使用金属定装子弹的弹巢。
拆解掉手里的左轮枪,李桓逐个零件绘制图纸,贴心地在旁边写上备注。
力图即便没有自己的指导,稍微有经验的工人,就能按照图纸加工出合格的零件。
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流逝的总是很快。
等他将画完图纸,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揉了揉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李桓将图纸卷好,用丝带绑起来放进带锁的铁箱子,起身前往最近的食堂。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食堂里人满为患,即便每个人都尽可能小声说话,但窃窃私语汇聚起来,依旧震得棚顶嗡嗡作响。
见到李桓走进门,工人们热情地打着招呼,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李桓也不矫情,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走到窗口,盛了一份饭找地方坐下。
晚餐又是炒土豆片和炖牛肉,工人们狼吞虎咽,他却吃得味如嚼蜡。
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蔬菜和水果都极为昂贵,食堂里整日都是这几样食材,哪怕厨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自嘲还是没饿着,李桓将饭菜塞进肚子里。
与附近的几位工人道别,他走出食堂回到宿舍,正打算将图纸送去炼铁车间,就看见桑景福走了过来。
“有结果了?”
他打开房门,随口问道。
桑景福微微颔首,回答道:“昨晚有人看见有两个洋人尾随死者进了猪巷,过了有二十几分钟才出来。”
李桓犹豫了一下,带着桑景福走进宿舍,将图纸收好才问道:“如果死者是在猪巷遇害的,背上的伤该怎么解释?”
桑景福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李桓没有过多纠结细枝末节,又问道:“洋人的身份能确定吗?”
“据描述是两个酒红色头发的白人,穿着看起来很久没有洗过的背带裤,其中有一只耳朵向上卷曲。”
桑景福犹豫了一下:“我怀疑是爱尔兰兄弟会的人。”
“我觉得完全不用怀疑。”
李桓基本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拿起桌子上的左轮枪零件,一个一个拼回去:“洋人都是畏威而不畏德的蛮子,不打回去会当咱们是好欺负的,明日还会有同胞遭到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