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止姚明

2011年5月30日，圣地亚哥，傍晚，海滩训练场。

夕阳的余晖洒在空旷的球场上，海浪的声音在不远处起伏。

林燃坐在场边的长凳上，手里转着一颗篮球，目光望向远处。

“砰，砰，砰。”

熟悉的运球声从身后传来，林燃回头，看到伦纳德正缓步走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疲惫。

“嘿，科怀。”

林燃抬手打了个招呼。

伦纳德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试训结束了……”

林燃侧头看他：“怎么样？”

伦纳德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球衣下摆：“不太好……”

“哪方面？”

“面试。”伦纳德的声音低沉，“那些总经理问我问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燃微微皱眉。

他知道伦纳德性格内向，面对陌生人时几乎像堵墙一样沉默。

在SDSU时，教练甚至得专门安排助教帮他应付媒体采访。

“哪支球队？”林燃问。

“步行者、马刺、爵士……”伦纳德顿了顿，“他们问我战术理解，防守策略，我明明知道答案，但就是……说不出来。”

林燃能想象那个画面。

伦纳德坐在会议室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而球队管理层交换着疑惑的眼神，最终在评估表上写下“沟通能力不足”。

林燃嗤笑一声，笑道：“他们懂个屁。”

“你防守时说的话比他们整个教练组加起来都多。”

伦纳德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沉下去：“这样，我的顺位可能会掉，估计要在十名开外了，我试训的投篮表现也不好。”

林燃耸肩：“掉就掉。”

“你信我，你以后在NBA会越打越好的。”

伦纳德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他：“你呢？试训怎么样？我看ESPN的选秀预测里，你是第二名，但不少媒体都觉得骑士会用状元签选下你。”

林燃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我还行吧，在骑士、森林狼、爵士的试训里，表现都挺满意的。”

“只是‘还行’？”伦纳德难得挑眉，“听说你把欧文打爆了。”

“谁传的？”

“推特。”

林燃摇了摇头，大笑道：“那帮记者真能编。”

伦纳德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眼神难得带点调侃：“所以是真的？”

林燃摊了摊手，道：“可能吧……”

伦纳德轻哼了一声，语气罕见地带了点羡慕：“你总是这样。”

“哪样？”

“做什么都很轻松。”伦纳德看向远处的海平线。

“试训、采访、媒体……你从来不会紧张。”

林燃看着身边这个只对自己敞开心扉的老搭档，摇了摇头，道：“科怀，别把我神化了，其实我也会紧张。”

“什么时候？”

“NCAA决赛最后一攻。”林燃回忆道，“我运球的时候，手都在抖。”

伦纳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但你投进了。”

林燃笑了：“是啊，我投进了，但我投进的那一刻，心里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激动，而是一种庆幸。”

伦纳德看着身旁的林燃，似乎明白了什么，道：“我还以为你从始至终都是那般坚韧，从你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你有一丝慌乱。”

“得了吧，科怀，再伟大的球员也是人，我就不信迈克尔乔丹98年绝杀爵士的时候，内心不曾惧怕过，只不过都被掩藏起来了罢了。”

“所以，科怀，自信起来，你可以的。”林燃拍了拍伦纳德的肩膀，道。

伦纳德点点头，良久，道：“我明白了，谢谢你，林。”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海风拂过，带着咸湿的气息。

“科怀。”林燃突然开口，“如果我们还能一起打球，你觉得怎么样？”

伦纳德转头看他，黑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在NBA？”

林燃点头道：“对，比如同一支球队。”

伦纳德思考了几秒，低声说：“那会很棒……”

“你有想去的队吗？”林燃问。

伦纳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快船。”

林燃一愣：“快船？不是湖人？”

伦纳德摇头：“我不是湖人球迷。”

“那你喜欢谁？”

“艾弗森。”伦纳德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情绪，“76人时期的。”

林燃挑眉：“所以你想去快船？”

“嗯。”伦纳德点头，“我的家在加州，我想为家乡打球。”

林燃摇了摇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选择的。据我了解，快船今年应该没法选你，进入NBA第一年，谁都无法决定自己想去的球队。”

伦纳德有些沉默。

林燃笑了笑：“要不，我去跟骑士说，让他们用四号签选你，他们如果用状元签选我的话，我们就能在克利夫兰重聚了。”

伦纳德眼里先是一阵向往，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瞥了他一眼：“你说了不算。”

“试试呗。”林燃耸肩，“万一成了呢？”

伦纳德没说话，但嘴角微微扬起。

远处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都知道，选秀夜之后，命运就不再由自己掌控。

但此刻，在这片空旷的球场上，他们还能做一个小小的梦。

如果还能并肩作战，那该多好。

2011年6月1日。

克利夫兰骑士队总部三十层，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是伊利湖的粼粼波光。

总经理克里斯·格兰特将一份文件夹推向长桌对面的林燃。

“林，经过管理层一致评估。”

克里斯·格兰特的声音在橡木会议室里回荡。

“我们决定用状元签选择你。”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轻微的骚动。

首席球探马克·普莱斯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助理教练拜伦·斯科特则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克里斯·格兰特严肃地道：“根据联盟规定，我们无法书面承诺，但……”

骑士的老板吉尔伯特脸色郑重道：“我以骑士老板的名义保证，除非你体检出问题，否则我们将在下个月的选秀大会上以状元签选下你。”

林燃点了点头，眼前的是一份保密条款，用于防止消息外泄影响交易操作。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林燃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那份保密条款。

“感谢信任。”

林燃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稳的节奏声，缓缓地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谈谈四号签的选择。”

克里斯·格兰特微微前倾身体，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显然是来了兴趣，道：“我们确实有几个备选方案。肯巴·沃克的突破能力...”

“沃克太矮，防守是漏洞。”林燃直接打断。

“布兰登·奈特的投篮……”

“心理素质不够硬，关键战容易失常。”

克里斯·格兰特挑眉，转向第三个选项：“特里斯坦·汤普森的内线...”

“除了篮板一无是处。”

“你们需要科怀·伦纳德。”林燃的声音很清冷，眼神锐利，但却带着极其从容的自信。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助理教练蒂姆·哈达威忍不住插话，道：“那个SDSU的防守工兵？他的投篮姿势简直像在扔铅球...”

“他的投篮也不稳定，而且……”

“他能锁死联盟任何得分手。”林燃打断道。

“他的臂展2.21米，防守效率小前锋位置上NCAA第一，你们需要他来对付杜兰特、詹姆斯。”

骑士老板丹·吉尔伯特眯起眼睛：“你和他搭档过，你觉得他能适应NBA？”

“你要知道，四号签我们本可以选个即战力……”

“即战力？“林燃笑了笑，调出一组数据。

“伦纳德上赛季接球三分命中率41%，只是出手少。他的中距离背打每回合能得1.12分，超过80%的NCAA锋线。”

林燃停顿一下：“最重要的是，他和我的化学反应。”

克里斯·格兰特若有所思：“你们在SDSU的'冰火双核'……”

林燃身体前倾，眼神灼人，道：“那只是大学级别，想象一下，我掌控进攻，他锁死对方王牌。两年，我保证带骑士打进总决赛。”

此话一出，骑士管理层一时间都有些惊住了。

这个少年居然有这般胆量，说出保证2年内打进总决赛？

吉尔伯特和格兰特强行压制住心中的震惊，走到角落低声交谈。

五分钟后，格兰特回到桌前，郑重地伸出手，道：“成交。但有个条件。”

吉尔伯特眯起眼睛，道“夏季联赛你们要一起上，我们要看看这对组合到底有多可怕。”

林燃点头答应下来。

老板吉尔伯特很快打了一个电话：“玛利亚，准备两份保密协议。“

然后转向林燃，伸出手：“欢迎来到克利夫兰，未来的状元先生。”

当林燃走出骑士总部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拨通了伦纳德的电话：“准备好搬家吧，兄弟。克利夫兰的冬天……会很精彩。”

2011年6月10日，距离NBA选秀日仅仅只有2周时间。

在经纪人比尔·达菲的日程安排下，林燃前往了ESPN总部，进行了全美直播节目ESPN《SportsCenter》的专访。

洛杉矶ESPN演播中心的聚光灯下，林燃修长的身影在高脚椅上显得格外挺拔。

他身后的大屏幕正循环播放着那些让全美篮球圈沸腾的画面，联合试训中那记跨越半场的不看人传球，NCAA决赛那记载入史册的绝杀中投，以及最后在NCAA锦标赛捧杯的潇洒身姿。

“三分钟倒计时！”

场务的提示声在耳麦中响起。

主持人迈克尔·威尔本整理了下领带，这个采访过无数巨星的资深记者此刻竟有些紧张。

他瞥了眼制作人刚递来的数据，这场专访在亚洲地区的预约观看人数已经突破3000万。

“5，4，3...”

随着场记板的落下，威尔本露出标志性的职业微笑：“欢迎来到ESPN特别节目，今天我们请到的是可能成为NBA历史上第一位亚洲状元后卫的林燃。”

镜头转向林燃时，他英俊的外貌让台下不少的球迷观众都是一时间有些愣神。

“林，媒体都喜欢称你为'亚洲魔术师'，但NBA的比赛强度、防守尺度都与NCAA完全不同。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成为状元？”威尔本推了推眼镜，问道。

林燃微微前倾身体，神色异常冷静，不疾不徐地说着一嘴流利的英语：“魔术师用传球改变比赛，乔丹用得分统治时代。”

“而我靠赢球。”

这个停顿恰到好处，导播室的收视曲线瞬间跳升了15个百分点。

“NCAA决赛我一路战胜了北卡，康大，堪萨斯，杜克等众多豪强，试训时我的数据领先所有新秀，包括某个被吹上天的杜克天才。”

林燃轻轻转动手腕，道：“如果这样的表现还不够...”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直到威尔本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那我觉得NBA的球探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该考虑转行了。”

“哗。”

现场工作人员忍不住发出惊呼。

威尔本早就听闻这个华夏球员很狂，但没想到居然狂到如此地步。

“说到天才，”威尔本迅速调整节奏，“骑士队手握状元签和四号签，你认为四号签会选谁？”

林燃的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这个诡秘的表情后来被ESPN反复播放了整整一周：“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有消息说骑士在考虑你的大学队友科怀·伦纳德？”

林燃耸耸肩，道：“如果我是总经理，这根本不需要犹豫。“

导播激动地指着突然飙红的收视数据，此刻全美有超过300万个家庭正在收看这场访谈。

最后一个问题前，威尔本深吸了一口气，道：“林，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林燃第一次完整地看向主摄像机镜头，目光如炬：“我要让中国男篮站上奥运领奖台。”

“让NBA总冠军奖杯和FMVP奖杯上，刻下第一个中文名字。”

这段话，在后世的信息爆炸的时代，不知道被多少人剪辑成华夏篮球最牛逼的采访集锦之中。

作为林燃的标杆，贯穿了他的整个职业生涯。

结束完ESPN的采访，林燃又火急火燎地赶往了TNT演播室。

TNT演播室的红色灯光亮起时，林燃正打量着这个被誉为“NBA最疯狂脱口秀“的录制现场。

墙上挂着的电子屏显示着实时收视数据。

比平时高出47%的观众正在收看这期《Inside the NBA》。

“30秒准备！”场务的喊声刚落，查尔斯·巴克利就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林！我的兄弟！”这个体重近300磅的前MVP像头棕熊般冲过来，给了林燃一个结实的熊抱。

“我早说过！从你在疯三投进那个绝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这届最强的！”

林燃被巴克利这热情的举动弄得有些踉跄，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赶忙回应道：“查尔斯，你可一直是我的超级支持者，没有你，我都觉得自己的篮球之路会少了很多底气。”

这时，厄尼・约翰逊也笑着站起身，伸手与林燃握了握，说道：“林，欢迎来到《Inside the NBA》。”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林燃在《Inside the NBA》的亮相堪称完美。

面对TNT天团的犀利提问，他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幽默。

当巴克利激动地宣称他是“东方之子“时，林燃淡定回应：“查尔斯，上周你还说欧文是下一个艾弗森，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会改口。”

被问及与伦纳德搭档的前景时，他自信表示：“如果我们在NBA也能够做队友，我们会努力朝着乔丹皮蓬组合去进步，甚至是超越。”

这一发言引发全场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林燃这个19岁的少年，目标居然就已经是乔丹和皮蓬。

更精彩的是，当厄尼・约翰逊询问他的英语水平为什么这么好时，林燃巧妙回应道：“主要靠两件事，第一看《老友记》，第二就是研究怎么调侃查尔斯。”

这番幽默机智的表现让巴克利惊呼道：“这孩子有姚明一样的幽默感！”

通过《Inside the NBA》的节目，林燃的开朗幽默的性格展现在了全美观众下。

这很重要，在他们的印象中，亚洲人一般都是含蓄内敛谦虚的。

而林燃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的传统认知。

林燃的确谦虚懂礼貌，但他该狂的时候却会狂，而且他的幽默感让他得到了很多老美观众的喜爱。

而在这天行程的最后，林燃接受了苏雨晴的来自华夏的央视采访。

镜头前，苏雨晴微微倾身，将话筒递到林燃胸前，问道：“林燃，现在国内有无数孩子因为你的故事开始爱上篮球。你知道你的影响力有多大吗？”

镜头推近，林燃的目光沉静而坚定：“在社交媒体上，我经常看到穿着我球衣的孩子。他们可能不知道，其实他们才是我的动力。”

林燃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那是他十二岁时，站在破旧的水泥球场，仰望篮筐的背影。

“希望明年奥运会，我能带着这些孩子的梦想，走得更远。”

“你曾在ESPN说，要让NBA总冠军奖杯刻上中文名字。这句话在国内引起巨大反响......”

林燃笑了，突然解开西装纽扣，露出内衬上精心绣制的五星红旗：“这不是口号。从NCAA第一场比赛开始，我就戴着这个。”

镜头特写扫过那面小小的国旗，针脚细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导播室的监控屏幕上，弹幕瞬间爆炸。

“泪目。”

“这才是偶像”

“林燃身在他乡，心系华夏！”

苏雨晴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成为状元，最想对中国球迷说什么？”

林燃直视镜头，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千钧：

“我会让世界记住。”

“中国篮球，不止一个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