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谈婚论嫁

港城新工地，今天是去那边上班的第一天。早上六点起床，一顿整理洗漱，六点二十分出门，启动车子，开启导航，一切都是熟悉的流程，不同的是，目的地。一百零七公里，出发！

不知道各位结婚好多年的男同胞们，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感受。在成家立业之后，好像只有上下班开车的这段时间，是真正地属于自己的！上班的这段时间是属于“资本家”的，回家的这段时间是属于“家人”的，当然，拉屎的这段时间也是属于自己的。

不过，社会上对于男人拉屎的时间是存在争议的！自从老婆推荐了一个短视频给我，我就经常性地能够刷到，大概的意思就是，男人是屎做的，不是在拉屎就是在拉屎的路上。

我想，难道天底下的已婚男人们和我的想法一般无二，都认为拉屎的时候，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在我看来，我身为一个男人，真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太少了。坐上马桶，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好像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但是，在家里，我拉屎的时候，也不敢太长时间，为什么呢？女人们的怒火绝对会让你屎意全无。我亲爱的老婆甚至会掐秒表，计算我蹲马桶的时间，精确到秒，这个实在的可怕！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已经结婚的哥哥对我说过的话：“女人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动物，也是最可怕的动物”！

休息的时候，每天早上，我都是习惯性地走上五百多米，去到小区附近的公园，里面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在这里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大便。为什么选择这边呢？因为这边人少，早上六七点的时候，几乎没人，更重要的是卫生环境好！真心要夸奖一下，这里的清洁人员，所以，这里成为了我解决人生大事和思考人生大事的地方。有人可能奇怪，为什么不在家里呢？笑话，在家里不自在的。时间稍长一点，就惹人嫌。

社会上女性的权利运动是成功的，至少在我看来，女人们的地位是越来越高的。在我们家，我和儿子绝对是卑微的一方。想想我们小时候，母亲都是最最勤劳的，洗衣做饭，照顾家庭成员。来了亲戚朋友了，还要会做一桌子的好菜，哪家媳妇不会做饭，指不定要被嘲笑的。那个时代，对女性不友好，母亲和父亲吵架，几乎都没有赢过。看看现在，我媳妇可以光明正大地宣示，她不会做饭。她忙的时候，我和儿子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她不忙的时候，我还是要下厨房做饭。现在的媳妇们，过年回家，也不用准备一桌子的菜，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桌子上吃！通常都是一群年轻的小媳妇们，围观一群上了年纪的做饭，是不是很新鲜。我想，老一辈的婆婆们，是不是也要感概一下：年轻的时候，俺们做饭，好不容易熬到你们都找媳妇了，怎么还要俺们做饭。哈哈，一样的婆婆们，年轻的时候俺们上学大扫除，孩子上学了，还是俺们大扫除，年轻的时候俺们包书皮，孩子上学了，还是俺们包书皮......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闲暇的时候，年轻的媳妇们拿起手机，刷的都是男人怎么懒，不负责任，孩子缺失的都是父爱等等。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毒鸡汤，为什么呢？因为看多了，对我的要求就越来越严格了，我不禁要感叹，都离开学校这么多年，怎么还要考试，出题人和监考的人变成了自己的老婆。哎，无奈无奈。

为什么开上车子，还可以这么胡思乱想呢？因为除了开头和结尾有几个红路灯，全程的高架路、快速路。江南这边的发展真的是日新月异，快速便捷。和我们北方比起来，我们真是自愧不如。车子一直行驶，就像开高速。在这样的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里，我有时听歌，有时听小说，有时啥也不听，只是静静地开车，有时思绪万千，却又不知想些什么，有时怀念过去，就像放电影，有时会突然地想流泪，有时又会哈哈大笑......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可是一切正常。心中又突然的不甘心，我居然啥事也没有，正常的人，谁会去担心你，关心你呢？我们往往注意力都在虚弱的人身上，却自然地忽略看似“正常”“健康”的人们！我好可怜，居然想生病去博取一下家人的关怀！

港城的新工地，一起工作的人中，有两个老熟人，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两个年纪最大的同事，我的评价是不失风度的骚。主任，我是熟悉的，老领导了！还有一位是一起进公司的校友。一起住过宿舍，一起泡过澡，一起唱过歌，一起按过脚。小李，小方，小郭，三个年轻的新人，老张老徐，两位老油条，老猥琐。这两位老青年，在撕新设备的包装膜时，都能撕出爽感，一边撕，一边哈哈大笑。笑的那么嗨，我就知道，他们把包装膜当成了丝袜，俩个猥琐的老司机！就这样，一群人，几排简易的板房，一个新的项目开干了。

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每次过完年，出发去到新的地方，是不是也如我这般有这样的感想。东南，西北，东北，西南，他应该都去过。每次新学期开始的时候，也有点类似的心情如现在的我。就这样，在记忆的光影长河中，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好像重逢了。如果真的能够重逢，我一定要大喊，年轻的我记住呀！买房子，多买几套房子，别碰股市，千万别碰！

新同事中，年轻的同事小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和他的对象在积极地准备订婚宴。我好奇现在的小年轻，结个婚要多少彩礼。结果，小李的回答狠狠地震撼了我。三十万！我去！我们那会五万，六万的就不得了了。前不久，还曾经问过公司年轻的女孩子们。其中有个结婚的，她那会儿，订婚是八万八，结婚时十八万八。也就是说，各个地方的结婚成本是不一样的，全国没有统一价。要是彩礼也归物价局管理就好了，最起码可以制定一个统一的价位，上下浮动。要太多或者给太多，就把他抓起来，罪名就定个扰乱结婚市场价格，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

我不禁有些羡慕现在的小年轻了，父母给买好了房子，车子，自己只要出个人就行。想想我那还有十几年没有还完的房贷，心中一酸，果然，我们是比较苦逼的一代人了。

同事小李说起了他的情感史，大学里谈过，分了，工作后也有过，后来不了了之，现在的这个是相亲认识的。好吧，我心中暗想，我就单纯多了，除去勾栏听曲的那些场面上应付的，我只谈了一个，很认真的一个，然后一直走到了今天。

小李说起他去老丈人家的经历，一个人把一家子的男人都喝倒了。呀，这小伙子看来酒量是可以的。有些地方是准女婿上门，必须要醉一回的，俗话说的好：酒桌看人品，酒后吐真言。我心中想到，小李呀，再怎么能喝也要装一装的，给老男人们点面子的，谦虚点总不是什么坏事。

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老丈人家的时候，已经是在商量啥时候结婚了。我记得自己是喝醉了的，啥也不记得了。旁人说，我们喝嗨了，我和老丈人称兄道弟，画面很美。我脑补一下，可能是这样的。大兄弟，女儿交给你，我放心。老大哥，你放心，弟弟有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她。弟呀，女儿交给你没错。哥呀，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来！

男人们喝酒可以喝出真感情，也可以喝出虚情假意。或许是我的真心诚意打动了老丈人，同意结婚，彩礼无所谓，领证，办宴席，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大家都是爽快的人，做起事情来也特别的爽快。

男人们是可以又好又快地搞定的，关键还是女人们。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初次到老婆家提亲，那一屋子的女人们，看我的眼神，仿佛在说：“哎呀呀，怎么这么好的白菜，被一头猪拱了呢”！

好吧，这眼神让我记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我记得，当时我们家养了一条很漂亮的小母狗，因为我很喜欢它，加上母亲爱干净，所以总是把它弄的干干净净的。凑近闻一闻，你还能嗅到淡淡的肥皂水的味道。这绝对是一条与众不同的狗，和村子里面那些吃屎的狗不同。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邻居家那条又脏又臭的公狗，竟然骑上了我家的小母狗，顿时让我火冒三丈，我心里想着，你呀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是什么货色，怎么敢和我家小母狗谈情说爱，还做这么恶心人的勾当！我记得自己拿起扫帚，一顿狂揍。那狗一见我如此这般，吓得某个东西一缩，灰溜溜地跑了。

天底下的丈母娘见女婿的眼神，或许就像我当时看邻居家那条又脏又臭的狗吧！在一屋子的女人们的注视下，我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自己像是变身成了一条又脏又臭的狗，呸呸呸，我脑海中，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我是人，不是狗。怎么能自降身份呢！淡定淡定，男人要自信，自信的男人才是帅气的男人，我自己给自己打气。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那条讨人厌的公狗欺负我们小母狗没多久，我们家的小母狗的肚子就鼓胀了起来。又过了一些时日，生下几条灰不拉几的小狗，一看，就像邻居家的那条公狗的崽子。哎，我无语叹息。我势要和他们家的人断绝来往，可是无奈，邻居家的小孩来找我玩，总是带一些好吃的小零食，一来二去，我居然也就渐渐地接受了，他们家的那条傻不拉几的公狗。所以说，对于老婆娘家的女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不就是舍得花钱，投其所好嘛。一回生二回熟，伸手不打送礼物的人。

当然了，当时我还小，初生牛犊不怕虎，跟着老婆散了一路的烟，还别说，村里的长辈那是真多呀！我时不时地就要摸一下口袋里的烟，心中暗想：“应该够吧，发一半，没有了，那不尴尬了！早知道，多带几盒了”。可是，一个不抽烟的人，他哪里会有这样的觉悟。

不过，还好，最后够用，不禁擦擦头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气。我称之为刷刷好感度，咱玩游戏不是也要在NPC那刷存在感吗！我就把村里的长辈们当成了任务完成的关键NPC，多刷几遍好感度，这通关还难吗？

乡村的人情社会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有烟有酒，再加上你这个人不坏，十件事情，能够办成九件，剩下的一件要是没办成，肯定是大家都无能为力的。

现在，你要是让我这个奔四的小大孩再去满村子散烟，拉呱，我估计我肯定拉不下这张脸了，没办法，越成长，越害羞，这是咋回事呢？也许，是在城市生活的太久了，习惯了这种，上下左右邻居都认不全的孤独吧！

说真的，我还是挺怀念小时候的乡野生活，家族式的成长环境。一堆同姓的孩子们，上学乌央乌央的一群人，下学也是成群结队地回家去。彼此之间既相互照顾，也相互欺负，当然，只能是自家人欺负自家人，要是和别的异姓的小朋友发生了冲突，那麻溜的一群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来撑腰。

我老婆他们村子几乎都是她这个姓氏的族人，所以说，一家有事，其他家也会来凑凑热闹。这个时候，我就有点讨厌这种族群式的乡村了。我感觉自己变成了猴子，他们变成了游客，一个个过来看“新鲜”的我！亏的我年轻呀，年轻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年轻的有些轻狂，敢于藐视一切世俗。如果，让现在的我去暴露在这么多女人的眼睛下，说不得，我会心跳加快，全身哆嗦。应该是伟大的爱情呀，给了年轻的我以力量。

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是个刚工作的小伙子，出身于农民世家，祖上都是农户。一个人，跑到这繁华的江南大城市来，租着一小间用客厅隔出来的小房间里面，毛坯的装修风格，不是特别如意的居住环境，一个月六百还是八百的租金，虽然条件艰苦，但是我对未来有无限的畅想。

我和老婆是在一次爬山中认识的，当时，她作为介绍人，想把她的闺蜜介绍给我。就是那么的戏剧，我没有看上来的女主角，看上了站在身旁的配角。爬了一次山，徒步两个小时，我觉得女人的第六感是存在的，我老婆当时应该是能够感觉到我对她的好感。结束后，大家相互加了联系方式，组了个群，约着下次一起出来玩。于是，在一次次的组团中，两个寂寞的灵魂开始变得炽热起来，沸腾的像烧开的水。对彼此的欲望和渴求，终于在东方明珠下得到了满足。在黄浦江畔的酒店中，两道炽热的火焰彼此交融。窗外是东方明珠绚丽的灯光，江风吹过，江水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刚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呀！本能的欲望可以得到满足，精神上的愉悦更是让人幸福。手拉手，一起压马路，都是甜甜的。一起去发现城市的犄角旮旯，一起去探索城市的美食美景，一起去看山看水看星空，当然还有一起去开房......

在简陋的出租房中，一起吃个泡面，都能吃出幸福的味道。爱情确实是让人头晕脑胀的，以至于会本能地忽略你的缺点，你的贫穷，你的无知。身体分泌出的化学物质，只会让你拥抱美好。可惜的是，不能长久地分泌，这真是奇怪的生物保护机制。人类的基因中为什么不能设置个一生只爱一人的程序呢？

结婚多年的男女，大多数不但没有越来越甜蜜，反而越过越平淡。就像我的父母一样。所以，现实中很多人或多或少地都会对结婚对象以外的人产生心动的感觉，产生新鲜的感觉。

尤其在这江南之地，自古就是富甲一方，富贵风流的地方，离婚率高的吓人。如果肉体和灵魂出轨都算的话，我想这出轨率绝对也是吓死个人的。不要试图去读取人的思想，那样，你绝对会被人性的复杂给击穿，变成一个疯子。

我们要不要允许人们在精神层面的放肆，只要他或者她在现实的生活中规规矩矩呢？

我们要不要允许人们肉体上的放荡，只要他们精神上是纯洁的？

或者，我们只想找一个肉体和精神上都能如一的人。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过一生的人，当然，我无法证明自己的老婆也是这样的想法。

看着年轻的弟弟妹妹们，在一段段的感情中，受伤治愈，受伤再治愈，我们不能说世风日下。新生代的爱情观肯定和我们不同，他们玩的更嗨，接受的尺度也更大，这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经历。但是，无论哪个时代，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总不会变吧，即使那些精致的单身主义者们，也只是被现实打败，而不是被爱情打败。无论哪个时代，对长久婚姻的渴望，还是有的吧。人类能够繁衍至今，都是男人和女人和谐共生、美美与共的结果。

我问过老张老徐这两个老男人，结婚这么多，有没有觉得对老婆的感觉越来越淡？他们哈哈一笑，回答道：现在，每次回家，一躺就睡，不想睡也得装睡。中年的男人对上中年的女人，似乎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我心里想，可不是没有优势吗，你们俩这么喜欢在外面喝茶的中年油腻渣男！呸！

所以，我经常性地问自己，那时候老婆看上我什么呢？一个小土鳖，没买房子，没有车，除了平平无奇的颜值，还有什么是拿的上台面的呢？难不成老婆看出了我是个潜力股吗？未来可期！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太低俗了，为什么不能是爱情呢？纯洁的爱情不行吗？也许这就是爱情吧，没有掺杂一丝和爱情无关的计算和考量，真的就是彼此喜欢，所以就走到了一起。想到这，我竟然有些感动了，老婆是个遵从内心，很少抱怨现实条件的人，她们一家人也并没有因为，我的平平无奇和目前的穷困而鄙视我，低看我。即使我没有能力在工作的城市买一套房子，也没有能力给她办一场豪华的婚礼，她还是义无反顾，没有犹豫地嫁给了我。每每想到这些，我那沉寂的心情，就又会变得激荡。回忆过去的美好，也可以让我们现在过得更好，给我们继续前行的力量。我感恩能够遇到这么善良纯真的女人。也许，日子会越来越平淡无奇，也许，一路上的磕磕绊绊不会少，但是，我们的一起经历的美好记忆，会成为我们人生长河的一座座灯塔，照亮我们的来时路，我们一起经历的，新的现实的美好，会指引我们的前进的方向。婚姻，需要激情四射，也需要平平淡淡，需要一时的痴傻和放纵，也需要长久的智慧和担当。如何经营好一辈子的婚姻呢？我这个奔四的小男孩，还在寻找答案，也许此生也找不到，也许要到生命谢幕的时刻，人生的尽头。

那年的十一月十一号，我们在亲人的见证下宣誓，一生一世，一心一意，携手同行，相伴相守。然后，满怀激动的心情，走进了婚姻登记的地方。我已经记不得具体的细节，因为大脑是懵懵，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签了字，拍了照片，然后一人一个小红本，当印章在两个小本本上啪啪盖上时，我只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好像多了一条红线，从此刻起，我们的命运终归缠绕在一起。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我们坐着公交，去以前最熟悉的老街口，找了家苍蝇小馆，炒了一盘粉丝，一盘豆芽，应该还有一碗蛋花汤。就这样，简简单单，我俩却又觉得很隆重地庆祝了一下。下午，回农村的公交上，我们坐在一起，手拉着手，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地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