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最后一步,咫尺之间

一个看起来完全陌生的男人却喊出了他的名字,感受到此时夜晚的漆黑和清凉,兰德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是墨提斯?”

瞬间的眼神让两人此刻都已经明白彼此正是自己在那白纸上不断留言,而又不断调侃,自称天才的那个人。

只是没有想到原本只是在白纸上留言的笔友此时竟然真正见面了,而且来得如此突然。

兰德觉得事情真的有些奇妙,就像是在网上一直插科打诨的网友突然在线下面基了,而且发现这个人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依然还是有点懵。

皱着眉头看着墨提斯,就像是在问为什么墨提斯会出现在这里。

同时他感觉到疑惑,冥想的时候才是早上,眼睛一睁一闭之间从就由白天到黑夜,仿佛转瞬之间已经已经过了许多时间。

墨提斯似乎是看出了兰德的疑惑,示意他转身往后看。

于是兰德转身向后,视线所及,层层台阶往下延伸,山脚下的栏杆已经不如一只手指大小,漫长的黑影在灯光下投射了很远,依然不及他的脚尖。

空气中的微冷,脚底下台阶似乎与以往时候踩的感觉有所差异。

转头看向远处的石碑的时候,繁多的碑文在他之下,而只剩下有限的碑文在他头顶之上。

兰德本应该如此兴奋,因为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应该差不多到了,但是不知道是再次回到那个雨夜刀割所带来的痛楚依然在心底隐隐发作,还是他早就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自己能够爬上去,脸上竟然十分平静。

原来他已经登上了神山,迈过了漫长的台阶,踏上不属于平庸之人所应该踏上的位置。

墨提斯此时拾阶而上,走了整整五十个台阶才止步,转头看向下面的兰德,极为认真地说道:

“你现在距离登上神山还差这十米,真的只在咫尺之间了。”

在过来参悟碑文之前,琳塞亚就和兰德说过,能够登上五十米的位置世界上只有三个人,显然墨提斯就是其中之一。

而兰德现在已经站在四十米,两百台阶之上。

虽然他有一种只要自己想就可以随时踏上这十米的感觉,但是又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可是这差的究竟是什么呢。

等到墨提斯再次走下来的时候,兰德认真地看向他说道:“我感觉自己随时可以走上去,但是又感觉还差了一点东西,就好像是如果现在走上去的话会永远失去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似乎又极为重要。”

墨提斯思索着眉头习惯性地皱起,说道:“既然你已经站到了这个位置,真正踏上去也只在朝夕之间,什么时候踏上去取决于你自己。”

“至于你缺少的东西,每个人从碑文中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人看见了山,有些人看见了树,有些人看见了山上的猛兽,而有些人看到的只是一只温顺的野兔,既然你看到了你想要看到的东西,你所缺的东西应该问你自己。”

“你在碑文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并非是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兰德再次想起来雨夜中那种对于特六级机械造物的无与伦比的掌控感,他不止看清了机械的结构,还能够完全将机械造物解构,甚至同它融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极为伟大的力量,甚至不止存在于那碑文所给他的身临其境之中,还存在于现在,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有着些许不同。

但又不完全。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兰德看向墨提斯,有着面对未知事物的天然不解,就好像是有人问小孩一个极富有哲学意义的问题一样,他也会极为疑惑。

可是这个事情毕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走过这条路的人。

墨提斯看着兰德,眼神中似乎藏着深意,说道:“你知道的,既然你登上了两百层,只差最后几步就可以站到那个位置,你就应该知道。”

听着墨提斯的话,兰德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回到那个雨夜,而雨夜中存在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又偏偏和那把特六级机械造物存在了联系。

在世界万物中,最熟悉的就是机械,将所有掌控的也是机械,超凡觉醒时候所映照出来的东西还是机械……

机械之极为机械造物,蕴含了超凡之力的机械造物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极大的灵性。

而他在碑文中所感受到的机械源于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正如他所想,碑文存在于过去,而现在的东西要想在碑文中体现,那就只有通过人作为媒介。

兰德突然懂了,这最后一步竟然要通过他对所有机械造物的理解和认识来完成。

就是说他现在脑子里对于机械造物这种东西了解得太少,看得也太少。

直到现在他所见识过的机械造物也不超过十个,列车上的重狙,自己制作的蒸汽核心,曼哈斯顿院内同龄人使用的普通机械造物,以及那个可以称之为国之重器的特六级机械造物“蟒”。

所见过于少,即便有着能够见微知著的本事,也难以在脑子里形成一个对机械最为本质的认识。

自然也无法达成当时与特六级机械造物完全融合的状态,登上第五十米的时候也不完美。

“我明白了。”

兰德想通了之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和他在留言里互称天才的人,极为认真地朝着他躬身行了一礼。

即便再如何和眼前这人插科打诨,兰德都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已经走过这条路的人帮自己理解这些东西,他绝没有可能现在跨过那五十米台阶,更难以这么早就走到四十米的位置。

所以他这个礼做得极为认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标准到了极致。

墨提斯挠了挠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以往都是他在师兄师姐们的淫威下像个鹌鹑蛋一样老实低调,一个自己熟悉的朋友如此表达自己的感谢还是让他如同白纸一般薄的脸皮经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