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只怕是要出人命!还须同父亲说一声!”宝玉不由惊慌道。
“若真动起手来,这府上上千口人,都不够他杀的...再者,这样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想必也不会滥杀无辜...所图无非是那薛家大爷...”袭人低声道。
“可那薛家大爷,毕竟表亲一场...”宝玉犹豫起来。
“可他身为薛家的主子,连官身都没有,又不姓贾...若真起了冲突,你看珍大爷会保谁?”袭人轻声耳语道。
“可我已然已经见过他们...”宝玉只觉二人做法甚是不妥。
“所以,我们才将你叫走...”
袭人说完,一把拽住宝玉胳膊,加快了步伐。生怕再迟一点,贾琛那边儿就要出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琛反复试探,却发现,薛蟠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对冯渊死前的一系列事情,全然的不知情。
不多时,见贾珍面色潮红,精神恍惚起来,贾琛忙唤来小厮,将人扶走。转头又对薛蟠笑道:
“薛大爷,可是近日才回京城的?”
“是!实在抱歉,没曾想那几个狗东西,竟把琛哥儿打了...”
薛蟠双手握杯,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似对后续经过全不知情一样。
见状,贾琛心头一凛。只觉事情远比自己想的复杂,遂收敛起笑容,冷声问道:
“薛大爷可曾命人寻我老娘?”
“这是何意?”薛蟠身子一缩,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竟不知?”贾琛忙放下酒杯,将自己老娘被掳和了空上门之事,和盘托出。
“我听说你身负内力之后,确实让命人请了几位高手去会会你。但未曾说过要教训人啊...琛哥儿,你一定要信我...”薛蟠说着说着,几乎就要哭出来。
“先叫传话的那人过来吧...”
贾琛淡淡说道。慢悠悠倒了两杯酒,便又同薛蟠喝了起来。心想,查明事情经过后,再动手也不迟,免得漏了其他该杀之人。
小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三人赶来。各个腿脚轻快,步履稳健,显然有内力加持。虽只有一丝,却也远强于常人。
他们到了,也不对薛蟠行礼。只是微微仰头,立在二人身前,显得颇为倨傲。
贾琛只觉有些好笑,转头瞟了三人一眼。竟发现,是那日打伤自己和冯渊的三人。
“薛大爷,难怪有人掳了我老娘,还要取我性命...”
贾琛表面阴阳怪气。心下,却暗道不妙,只怕老娘此时凶多吉少,须想个法子,将人救出来。
“呵!”
“仗着点拳脚功夫,就想为杀我兄弟的恶徒翻案,真是笑话...内力,谁没有啊?!”中间一人冷笑道。
“畜生!怎么跟琛大爷说话的?!”薛蟠登时大怒,拍案而起。
“薛大爷,今儿我们三人过来,是为了向您辞行!以后啊,我们就不是的仆从了...”
“你也别再大呼小叫的!要不是你银子给得不少,我们现在就弄死你...”另一人横眉冷眼,厉声威胁道。
“你们的内力,是谁给的?!”贾琛冷声道。
“就凭你,也配问我师傅名号?!说出来,怕吓死你...从这儿跨过来,爷爷就告诉你...”第三人指着自己裤裆,得意道。
“不说?!行...”
贾琛说着,端起酒杯就要再饮。可突然,他举杯的手,猛地一甩,将那瓷杯射向中间一人。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厮脑袋鲜血四溅,额头上出现了一道半指长的口子。
不等他叫出声,贾琛已双腿发力,跃至身前,伸手就要掐住其喉咙。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听一声剑鸣,寒光闪过。直刺贾琛伸出的手。
所幸,他已将内力灌注,外有金光缠绕。勉强挡下了,那快如闪电的一刺。
“谁?!”
贾琛大惊,后仰一跃,与三人拉开了大约两丈远。
“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大滴火气?”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从三人身后缓缓走出。面色白里透红,相貌端正俊秀。但眼窝深陷,目光尖利,有种笑面虎般的老奸巨猾。
而他川渝官话的口音,让贾琛感到有些恍惚。忙捏了捏拳头,强打精神,问道:
“前辈可是倾城派余观主...”
“哦?!没想到小兄弟不到弱冠之年,居然晓得我们倾城派?”余沧海不由面露喜色,转头打量起贾琛来。
“那是当然!倾城派名门大派,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余观主这么说,真是过谦了...”见两人话中隐有火药味儿,薛蟠忙起身上前,打起了圆场。
“薛大爷,余观主也是你请来的?不愧是当世巨贾,交友甚广啊...”贾琛用力看了眼薛蟠。
“我这不是凑巧听说,余观主从福州北上办事,路过京城...这才命人请来府上歇脚...正要回去拜见...”薛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闻言,贾琛不由想起《笑傲》书中,余沧海为夺《辟邪剑谱》,灭了福州林家近百口人,却一直没能得到。
既然他离开福州北上,想必是刚刚办完此事,而剑谱还留在原地。自己若动作快点,还有机会拿到,也正好验证下关于这门剑法的猜想。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老娘。只是不知,余沧海是否会护这三人的短。
想到这里,贾琛心下忐忑。忙拱手试探道:
“那...这三人确实是倾城派弟子了?”
“嗯!我看他们三人诚心求教,又有些底子,就收下了...薛大爷,不会不喜吧?”余沧海看了眼薛蟠。
“当然不会!他们三个能入倾城派,是我薛家的大喜事儿,高兴还来不及...”薛蟠强颜欢笑道。
“余观主,您这三名徒弟,前些日子,将我老娘绑走...还请他们把人放了,此事就不再追究...”贾琛对余沧海拱手道。
“什么?!你们还干了这种事情?!”余沧海回头狠狠剜了三人一眼。
“没!没有!我们既然入了倾城派大门,自然就要谨遵宗门的规矩,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中间那人连连摇头。
“贾公子,你也听到了...我们倾城派,门规极其严格...弟子但有为非作歹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斩立决...所以,各个都奉公守法,遵守江湖规矩...从不敢欺凌老弱妇孺...”
余沧海得意朗声道。挤眉弄眼,语调轻佻,显然在护短,分明已知那三人将袁氏绑走的事实。
若非读过《笑傲》,贾琛说不准就信了这些话。可余沧海这厮,在书中可是以阴险狠毒和厚颜无耻闻名。
为了一本《辟邪剑谱》,他就杀了福威镖局近百人,全无一点正派掌门的风范。
但转念一想,这三人不过是随手收下的“便宜弟子”,修为聊胜于无,根本就没必要死保。
余沧海这么做,分明就是在针对自己。但二人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究竟是为何...
贾琛心念电转,忽然心下一惊,不由得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