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底寒渊

沐笙寒模模糊糊地醒来,眼前一片朦胧,她隐隐约约看见一张粉红的大嘴巴正嘟着朝她袭来,那嘴巴在她视野中无限放大,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尖叫着一拳朝那脸挥去,明眸皓齿的少年脸蛋被打的变形,张着嘴一头趴在地上。

沐笙寒看了看趴在地上青衣白裳的男子,又看了看周围明亮宽敞的殿堂,“冰清殿……”她喃喃开口,视线落在自己有血有肉的双手上,“我的仙体并未灰飞烟灭,也就意味着任务成功,人间界并未分崩离析,只是……”她想到了陆渊死去时身体化为点点星尘时的情景,情绪有些低落。

“孟白霖,什么动静?”

一少女清甜的声音传来,沐笙寒循声看去,孟钰莹闻声而来,端庄地端着一碗仙气四溢的花粥站在门口,看见沐笙寒后,高兴的喜眉笑眼,连忙上前去,自动忽略了趴在地上,刚缓过神来揉着头的孟白霖。

孟钰莹将那碗花粥放在一边,将沐笙寒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抚摸着。“笙寒仙子,你终于醒来了,命危神君说你今日仙体归来,命我前来照料你,看你气息如此虚弱,我专门熬制了花界补神养体的百花粥,你快趁热喝了补补灵气。”

孟钰莹抬手正要拿起那碗花粥,伸出一双手迅速抢过了粥。

“让我来喂仙子喝粥!”

孟白霖朝孟钰莹洋洋得意的吐了吐舌头,脸蛋上有一团淤青,孟钰莹白了他一眼,他笑脸盈盈地蹲在沐笙寒床头,舀起一勺粥就要往沐笙寒嘴里送。“笙寒仙子长的如此貌美,得仙子一掌,值得!”

沐笙寒看了看眼前仙气腾腾的粥,确认没毛病,又看了看眼前一脸殷勤的少年,确认有毛病。

沐笙寒也朝孟白霖挤了个笑容,问道:“你是何人?”

孟白霖这才意识到还没有自我介绍,随即“哦哦哦”地站起身来,说道:“笙寒仙子,我叫孟白霖,乃花界少主,孟钰莹的弟弟,是一朵……”他将手中的粥放在一边,双手比成个花的形状放在两颊,一字一顿地接着说道:“铃、兰、花!”

“铃兰花?我看你是食人花吧!”沐笙寒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竟有些后怕。

孟白霖听沐笙寒这么说,有些急了,“我可是修炼多年的小花仙,怎可能是魔界那类妖物?笙寒仙子莫要误会我,我刚刚的行为确实不妥,我向仙子道歉,但是我是被孟钰莹喊来专程给你渡灵气的!”

慌张的神情又转移到孟钰莹脸上:“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可没让你嘴对嘴渡灵气,活该挨揍。”

孟白霖眼瞅着怼不过,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委屈巴巴地说道:“从小你就欺负我,每回都是父神护着我,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哦?你堂堂男子汉就这点能耐,一天只知抱怨,你若是实力强大,又怎能轮到别人欺负?”孟钰莹坏笑了一下,凑近孟白霖,接着说:“姐姐也是为你好,欺负你是为了磨练你的心智,让你变得更强大。”

“你怎么还颠倒黑白呢!”孟钰莹的话听得孟白霖一肚子火,他准备勒起袖子和孟钰莹闹一架,孟钰莹也丝毫不输阵势,一样勒起了袖子。

“来来来,不服来战!”两人的气势谁都不输谁,都把脸仰高,拿鼻孔看对方,活像两只即将争斗的猩猩。

沐笙寒眼见情况不对,赶紧翻身下床冲到两人中间,两臂撑开将两人隔开,眼睛眨巴着交替看向双方,“得得得,你俩谁都别吵了,你们难不成还真打算在冰清殿大闹一场?”

孟钰莹背过身去,双手抱在胸前,“我可没这个胆量,只是吓吓那个怂货罢了。”

孟白霖立马不服气道:“我才没被你吓到,我可不是什么怂货,要不是笙寒仙子挡着,我高低要和你比一场,就算是头破血流……”

沐笙寒打断了孟白霖:“行了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要是命危神君知晓我们在冰清殿里如此吵闹,定是要责罚的,命危神君可惹不起,给下的责罚相当的重,至少得掉层皮,可不是咱们能承担得起的。”

沐笙寒任务成功,并未掉层皮,但要是任务失败,神飞魄散,可不只是掉层皮那么简单。

“噢……谢谢笙寒仙子提醒……”沐笙寒的吓唬果然是有效的,孟白霖立马收起趾高气扬的气势,低下了高高昂着的头。

孟钰莹看向沐笙寒,关心的问道:“笙寒,你现在身子好些没?”

可能是这冰清殿仙气萦绕的原因,沐笙寒感觉不到身体有何不适,反而能量满满,要不然她也没力气一拳干倒白霖。

沐笙寒微笑着回应道:“冰清殿仙气萦绕,很利于灵气修复,我现在并无大碍。”

沐笙寒想到孟白霖方才说他是花界少主,孟钰莹的弟弟,但她那日和孟钰莹合伙偷仙桃时,孟钰莹并未向她亮明她如此光鲜亮丽的身份,而命危神君当日又不责怪她的行为,不禁心生疑惑,她抓住孟钰莹的手,问道:“钰莹,你既然是花界神女,为何要和我一道去偷吃仙桃,要是坏了你的名声怎么办?”

孟钰莹笑道:“你那日在进宫队伍中和我并列,又处在队尾,你说我面善,死活都要拽着我一起去,还神神秘秘的说自己找到一处藏宝之地,父神教我谦虚,我从未同他人亮明过真实身份,见你如此热情,我便也未拒绝,但未曾想过后果如此严重。”

沐笙寒想起了那日的场景,觉得真是荒唐,但又恍惚想起来,自己在列队进天宫前偷喝了一坛酒,但至于喝的是谁的她倒是不知道,只记得藏有酒的那地方花草甚多,并且灵气繁盛,那酒也是顶好的酒,喝了之后她并未觉得太过昏醉,只觉一身飘飘然,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也为她的荒唐行径做下了铺垫。

“笙寒,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孟钰莹担心地看着沐笙寒。

沐笙寒连连摆手:“没没没……我没事。”

“你没事了就好,我现在还得去给神树浇灌灵气,你在这好生休息,白霖照顾好她,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嘞,你快走吧!”白霖连连应声。

“神树……”沐笙寒想起了那日自己在神树上摘桃子,被命危神君逮了个现行。

孟钰莹转身要走,沐笙寒连忙上前去一把扯住她:“神树历来由花神浇灌,一年一次,为何让你去浇灌神树?”

“是那日我和你偷吃仙桃后,命危神君罚的,我纵使是花神的女儿,也只是刚刚飞升成仙,灵力不够,父神一年浇灌一次,我就得一天浇灌一次,不过父神担心神树安危,更多的是关怀我,想让我把灵力积攒起来勤加,他还是会照常来浇灌神力,这样一来,我去不去浇灌都不是问题,但既犯了错,就不能逃避惩罚,这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倒是你,在人间界受尽了苦难,每每想起你,就更加坚定了我浇灌神树的决心。”

“原来如此,抱歉,钰莹,是我拖累了你。”

“没关系,你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

孟白霖突然从两人中间窜出来,一把抓住沐笙寒的手,说道:“这命危神君下责罚,不是去人间界受难就是去堕神台咔擦。”孟白霖说到这,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我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命危神君对我姐姐怎能如此慈悲,他一直以来都视世间万物平等,应当是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起了慈悲之心,难不成……是看上我姐了?”孟白霖转头看了孟钰莹一眼,孟钰莹涨红了脸,他随后又闭着眼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我想多了,命危神君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姐那种货色?”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孟钰莹脸都气成一个包子了,抬手就向孟白霖锤去,孟白霖立马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头,沐笙寒连忙上前去抓住孟钰莹即将落下的拳头。

“钰莹你别生气,孟白霖他天真烂漫,你不必和那小孩子脾性一般计较,花界和天界向来交好,况且那日罪魁祸首是我,我爬树一举玷污了神树,那神树本就是你父神所栽,你吃个仙桃理应是入情入理的,本不应受惩罚。”

孟白霖也连连附和道:“对对对,笙寒仙子说的不错,这神树本就是花界为了两界交好,由花神栽来供给天界那些灵力低微的仙享用,笙寒仙子在人间界受了那么多苦,当真是女中豪杰,难怪命危神君如此重视笙寒仙子,让笙寒仙子在冰清殿疗养,这在之前,命危神君从未允许过女子在冰清殿疗养,这睡的还是神君的床,依我看,命危神君应是看上笙寒仙子了!”

孟钰莹一把捂住孟白霖的嘴,孟白霖不满地咕隆咕隆着,又不敢挣脱。“管好你的嘴,别拿神君的姻缘胡说,小心掌嘴!”

已经许久未看见命危神君了,沐笙寒突然想起自己被命危所控杀了陆渊,对于陆渊,她还有很多疑问,她放不下他。

沐笙寒猛地抓住孟钰莹的肩,严肃地询问道:“命危神君现在在哪?”

孟白霖趁机躲开孟钰莹的束缚,跑到沐笙寒身后的地方躲着她。

孟钰莹发觉沐笙寒状态不对,连忙说道:“命危神君的行踪我也不知晓,他也未曾告知过我,只是吩咐我前来照顾你,不过他终究是要回冰清殿的,在此等候即可,笙寒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沐笙寒不知何时已然红了眼眶,她放开紧紧抓住孟钰莹肩膀的双手,坐回了床上,孟钰莹紧挨着她坐下,孟白霖找来个圆凳好奇的看着沐笙寒。

沐笙寒缓缓开口:“你们可知,一个功德无量的凡人死后是否能渡化成仙?”

孟白霖觉得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嬉皮笑脸的说道:“笙寒仙子在开什么玩笑,凡人死了不都是去阎王殿嘛!”

孟钰莹瞪了孟白霖一眼,他选择闭嘴。“笙寒,凡人没有仙根,何来渡化成仙,你可是在凡间遇上了什么事?”

“我……”沐笙寒本想说“我就是啊!”,最后又憋了回去,接着说道:“我在人间界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他死了,他正气凛然,我舍不得他死,就以为好人都可以飞升成仙。”

孟钰莹和孟白霖听后都为沐笙寒和那死去的人感到惋惜,脸上流露出难过之色,孟白霖说道:“人死不可复生,还请笙寒仙子节哀。”

沐笙寒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她想道:“当初参加天界迎新仪式时,我竟没有发现,那么多的仙中,就我一个是由凡人渡化成仙,但听着孟钰莹这么说,好像并不知道我是凡人,要不……试探一下?”

“笙寒……笙寒……笙寒,你不要过于难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至少你成功渡过了难关,仙的一生漫长,应当往前看的!”孟钰莹一只手在沐笙寒面前晃了几下,沐笙寒摆了摆头反应过来,“神树还等着我去浇灌,既然你醒了,我也可以放心回花界了,冰清殿很安全,你就放心继续在这里休养,不要乱跑,还有什么要问的,你可以问命危神君,他什么都知道,你就在这儿安心等着他回来!”

孟钰莹拽起旁边的孟白霖就往出走去,孟白霖还恋恋不舍地往回看沐笙寒,不知怎的,沐笙寒总觉着孟钰莹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奇奇怪怪的。

极天寒域之中,天帝和命危神君站在寒渊裂缝口处,从寒渊中源源不断冒出阵阵寒气,那寒气中隐隐有灵气闪现。

天帝开口道:“极天寒域数万年来积存的魔气已被神力化解,他应当回来了。”

话音刚落,从寒渊中飞出一道白光,拖着长长的光尾直入云霄,随后又转了个弯,飞速冲到地面上,激起冰霜四散。

天帝和命危神君冷静地定在原地,被那强大的冲力掀起的阵阵寒风吹起了他们的长发。

那光芒渐渐褪去,隐隐浮现出一人,玉质金相,气宇轩昂。

颜渊作揖道:“战神颜渊,见过天帝,见过神君。”

天帝连连摆手,喜笑颜开:“不必多礼,战神闭关百年,如今平安归来就好。”

命危道:“战神此次渡劫成功,神力有所提升,摄灵珠已毁,魔界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颜渊微微抬手,手中银光绽现。“摄灵珠蕴含妖力无穷,受万千妖魔所觊觎,虽然本君用神力镇压了魔界,但如今本君出关,神力返回,魔界必会兴风作浪,本君如今已不受摄灵珠影响,但也已不再记得凡间之事,本君下凡渡劫一事,可有外传?”

命危回应道:“百年前神君将摄灵珠封于心府,神力之威震慑三界,后神君受摄灵珠反噬之事惟有我与天君知晓,极天寒域本就是神魔畏惧之地,对外传出的仅是神君在此闭关修炼,魔尊无了摄灵珠,魔气大减,并不敢轻举妄动。”

“墨宸应当不会如此罢休,本君会让神龙去魔界探查。”

天帝道:“如今百年已去,仙魂竞赛也是时候举办了,颜渊,你也是时候该择选神徒了。”

魔界,一道红光冲破黑气笼罩的大地,一弯红月在黑云中渐渐浮现,红月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无数魔妖觉醒,叩首于红月之下。

众魔妖齐声道:“恭喜魔尊归来!”

墨宸缓缓睁开那双腥红色的血瞳,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含情,一颦一笑间,妖孽之气尽显。

“颜渊百年前施下的神力已破,闭关已出,他毁我魔界至宝摄灵珠,本尊势必要讨回公道!”

众魔妖异口同声道:“讨公道!讨公道!讨公道……”

沐笙寒在冰清殿等得花儿都谢了,她坐在床边撑着脑袋,左瞟瞟右瞟瞟,又不敢轻举妄动,干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睡会儿,突然间,她感到头脑一阵胀痛,脑海里闪过很多在凡间界的记忆片段,却都逐渐变得模糊,那些熟悉的脸,熟悉的场景,也都不再熟悉。

命危神君随着金光出现在殿中,看见沐笙寒捂着头脑痛苦至极,他迅速上前去,单袖一挥给沐笙寒注入了灵气。

那突如其来的记忆画面一瞬间烟消云散,沐笙寒坐起身,神情有些恍惚。

命危淡淡开口:“你窥视了天道,受神力反噬,再正常不过。”

沐笙寒努力想去回想那些记忆画面,却越想头越疼,“我不曾窥视天道,甚至不知天道是什么,我在人间界的记忆为何越来越模糊,神君是不是有意瞒着什么?”

“本君为何要瞒你,若无本君相助,仙根受损,你早已魂飞魄散,更不会在冰清殿休养生息。”

沐笙寒别的记得不是很清楚,她亲手杀了陆渊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命危神君掌握天地命数,陆渊一身正气,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而在你们眼中,他只是一个身怀魔物的容器,借他至亲之人杀他,怎的,命危神君如此神通广大,也只能用如此心狠手辣之手段行事吗?”

沐笙寒语气越来越嚣张,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而命危如同一尊玉雕,肃立在原地冷若冰霜地看着她。

“世间万物,既有因,亦有果,本君只是替天行道罢了,倒是你……”命危神君慢慢靠近沐笙寒,用手扳起她的下巴,“如今已对一介凡人如此上心了么?”

命危神君不再多说,拂袖而去,沐笙寒赶紧跟上前去,从他身后扯住了他的衣袖。

“到底是何种魔物,为何唯独能附上陆渊的心?”

“多说无益。”命危神君转身看向沐笙寒,“你见识少,天上地下很多事你都不知,你不必留在冰清殿了,我会给你安排仙师,明日你便去仙堂学习。”

命危神君朝沐笙寒挥动衣袖,沐笙寒随着一道白光被传送到冰清殿殿外,她发觉自己不仅什么都没问到还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内心虽抱怨,但无可奈何,只得在原地闷闷不乐的跺了一脚,朝冰清殿殿门做了个鬼脸。

翌日,沐笙寒漫不经心地坐在仙堂内,听那授课老仙絮絮叨叨地讲着。

孟白霖坐在她左上方,不时地朝她抛媚眼,被沐笙寒白了一眼后,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沐笙寒直接是看见他就心烦,干脆把头扭向窗外不去看他,孟钰莹坐在沐笙寒右边,两人中间是过道,孟白霖坐在她前面,脸依然朝着沐笙寒的方向看去,见弟弟如此不要脸,孟钰莹本想伸出右手揪他的脸蛋,白胡子老仙顺着走廊慢悠悠走了过来,扫了两人一记眼风,两人立刻安稳下来,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传说上古时期,有一魔物幽魂珠蕴含妖力无穷,被魔君墨宸觊觎已久,百年前神魔大战,战神颜渊为了天下安危,以强大的神力镇压众魔,将幽魂珠封于体内,闭关修炼百年,如今已然出关,渡化了那祸世魔物,战神颜渊可谓是令万物望尘莫及的存在,而如今……”老仙顿了顿,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战神颜渊终于决定在此次百年一度的仙魂竞赛招收神徒,且只招收一个神徒!”

“这战神果真名不虚传,神武的很,竟以身封锁那混世魔物。”

“战神曾表明自己此生都不收神徒,如今竟然改变主意了?”

“只收一个神徒?”

“战神颜渊当真威武,如若能被他选中可谓是此生荣光!”

……

在座的众仙纷纷议论起颜渊来,孟钰莹耐心听老仙讲完后眼睛都亮了,偏过头对沐笙寒说道:“笙寒,传说那战神颜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万千女子的梦啊,如若能成为他座下神徒,我孟钰莹这辈子都不嫁了!”

沐笙寒没有孟钰莹那般有见识,哪里听说过什么战神,连天界有几个神她都不清楚,只得配合着笑了笑。

这话被前面的孟白霖听了去,他扭过身反驳道:“孟钰莹你怎能如此见色忘义,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入父神门下的嘛!”

孟钰莹撇撇嘴,丝毫不在意。“如若能被颜渊神君选中,将会给父神增益无穷,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得抓住!”

“切,就你这样,人家神君怎么可能看上你。”

“怎的,看不上我还能看上你啊!”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差点又要吵起来,白胡子老仙放声道:“好了好了都静下来,如若你们渴望受到众神的青睐,那么接下来就踏实修炼,认真听课,为仙魂竞赛做好准备!”

沐笙寒对这些兴趣乏乏,她本就资质平平,仙根还受了重创,参赛获胜的几率几乎渺茫,但转念一想,神力和仙力终究不是一个级别,若能放手博一把,拼拼运气,说不定能被哪位上神看中收为座下神徒呢?那到时候不论修炼环境还是接触到的事物都会是有助于自己的。

沐笙寒细细斟酌之后,举起手,仙师微微颔首示意,她问道:“仙师,我们在座大部分都是新届仙,并不知这仙魂竞赛是如何举行的,还请仙师明示。”

仙师徐徐道来:“这仙魂竞赛,分为武、法、净三赛,第一赛考察武力,这修仙之人在特殊情况之下如若不能使用法力,武力就是很要紧的,参赛仙者齐聚仙斗场进行竞赛,第二赛考察仙力,依然在仙斗场举行,仙力更盛者具优势,前两场竞争双方灵力皆是持平的,第三赛考净,众仙需在天宫中依次通过仙灵镜,仙灵镜可检查出众仙的资质秉性,如若是优质仙资,仙灵镜会显示金色,如若是劣质,仙灵镜会显示黑色,极少数时候仙灵镜会显示紫红色,预示着此仙仙资非凡,天赋异禀,每场竞赛神君会在神座上进行观察,能坚持到最后一场且被神君青睐之人会给出具有神君象征的神火,当然老夫也知道会有些仙者想行作弊之举,前两场或许你们能耍些小聪明,但这最后一场,天帝亲临,那仙灵镜也不是儿戏,准确万分,老夫奉劝各位还是踏实修炼吧!”

极天寒域的夜晚黑云笼罩,空中雪花飘扬,清晰可见的只有皑皑白雪,无底的寒渊像是一只黑洞的眼睛,开在茫茫雪域之中。

颜渊一袭白袍,在黑暗之中格外醒目,不徐不疾地走在寒渊底部,不远处若隐若现有一道黑衣人的身影。

那黑衣人身穿如墨般的长袍,戴着披风,袍帽将自己的脸遮去了上半部分,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

黑衣人笑了几声,声线无比妖冶,“想不到堂堂战神还有求人的时候,只不过……你拿什么和我换?”

黑衣人伸出一只手,一个小黑匣子冒着黑气悬浮在他手上。

颜渊淡淡看了一眼那黑匣子,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为我办件事。”

“说。”

“忘却可谓易事,记住谈何容易。”

黑衣人随着红光消失,留下的那黑匣子带着黑气飘到颜渊面前,颜渊注意到上面刻有一片紫色字体,他抬手接住匣子,看清上面所写内容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