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的面色晦暗难明，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再度戴上已经有些活化的人皮面具，抽出剑。
灵体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抵抗地迎着剑刃，最后那声哀嚎与其说是痛苦，不如算是释然的长叹。
...
是谁？！
古老神庙里，黑衣主祭骤然惊醒，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祭具。
他精心炼制的打手才刚派过去就烟消云散了？
那本就是只怨灵，炼成时还有了特殊的命数，再算上他的几次加工，就算是对于中位阶者而言，撞上这么个怨灵都是极大的麻烦。
怎么可能一派过去就消失了！？
惊慌里，主祭没接住学徒递来的祭刀。
学徒仓皇跪在地上把祭刀捡起，连解释都不敢，静静等候着主祭的责罚。
而主祭大人心思压根不在这里。
是‘火焰余烬’的那帮强盗嗅到味了？
是“活偶”埃尔诺斯？还是“无面人”卡特罗夫？
难道是销声匿迹许久的“隐士”？不！不可能！那可是个第四位阶的特派员！对付他用不到这样的大人物。
...可对于‘午夜女士’来说呢？
主祭越深入思考越是慌张，对于灵性领域的存在来说，这段距离可算不上什么距离，恐怕他们正在封锁灵界和幻梦境以及其他附属界域，再留下来逃都没得跑。
仪式没了还能再办，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咳咳...你们继续准备仪式，我得先去检查一下城中的安排。”
说罢，他就伸手虚虚一拽，直接在这里打开了一扇通往深界的灵体之门，神情严肃、步伐极快地进入门中。
随着门扉闭合，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
到了最危险的一段了，远远可见风化了的石庙，何塞领着村民藏在了草木间，没有贸然冲过去。
他摆弄着怨灵掉下的挂坠，这是个神秘学道具，而且经过灵卜，它同样属于‘收藏家’领域，是第九位阶的‘雾中人’。
就像这个命途多舛的职业前一阶段，‘雾中人’拥有低位阶罕见的能力——它可以制造一片雾气，在雾气里，‘雾中人’能够进行定向的传送。
缺点是传送前后有一个化为雾气和从雾气凝实的过程，容易被干扰，且传送距离非常近...只有不到五米。
很多地方的‘雾妖’传说都是因他们而起的。
他们也就有这些能力了，和通灵者类似，不善体能，且感官远不如通灵者这类职业敏锐，是非常好的道具材料提供方。
这个‘迷雾’挂坠拥有造雾与在雾中‘闪烁’的能力，但在雾气里会干扰佩戴者的感官，影响判断力——想使用它必须得造雾，但雾气会配合挂坠的负面效果让佩戴者像是瞎子一样。
何塞有第二视觉，倒是不怎么怕，这个可以充当面具之外的备用逃生手段。
眼下需要谋划对异教徒据点的进攻方案——很简单，排队枪毙。
吸取到之前遭遇战的教训，乱哄哄的开枪并不能最大程度发挥火器的威力，何塞将村民简单分成了数量不等的五列，每列轮换着开枪，这样可以保证火力持续压制。
他本人需要藏起来，等那‘渡者’现身，试着摧毁村民时，再利用面具悄悄地过去给他来上一剑。
这个方案村民会承受最大的损失，何塞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向他们进行了简单的讲解，但出于对他的信服，村民竟然都同意了这场行动。
于是接下来的发展也就和何塞预料的一样了。
他悄悄的离开人群，绕向一侧的草丛间，第一列村民着高举着枪大呼着上主之名冲向神殿，像极了旧时候焚烧女巫的猎物行动。
这么大的动静不出所料引起了神庙内的骚动，从何塞这里能看见大约七八个黑袍人影，他们提着各项祭祀用品，又惊又怒地冲了出来，但一瞧见村民手上的枪时又立马逃向庙中。
劈里啪啦一阵枪响，动作稍慢些的邪教徒当场毙命，这一轮的村民有些忘了秩序，尤其是有人眼尖看见了殿中祭坛上的孩子时，立刻就嗷嗷叫着挥舞着刀和枪继续往前冲了，根本就忘了轮换那回事。
何塞心下焦急，但也不敢冒头，只是继续观察，可奇怪的是压根就没从这儿找到服装样式像是大人物的，全是制服炮灰。
后续的村民也都跟了上来，一溜烟地冲向神庙。
这时候庙中传来了左轮手枪还击的声音，大概是邪教徒带来的火器，想来是准备以孩子为要挟让这帮刁民投鼠忌器。
却不想反倒是彻底激怒了护犊心切的农民们，49杆枪面前那区区几个人又能怎么办呢？他们的位阶大概也就何塞这个水准，而且还没什么豪华的装备。
是有几个村民猛冲猛进里被枪打着了，但运气好点，没致死，只是受了重伤，势单力薄的邪教徒上来就被打成了麻花，还活着的那个当场就要跪地投降，何塞确定实在是没什么潜伏着，就一枪打死了这个升华者，以防他耍什么阴招。
“先生！您解决了那个魔头吗？”
“多亏了您啊！”
一众夸赞让他略有些尴尬，毕竟是没发挥多少作用，他于是绕着祭坛研究了片刻，找到仪式的纹路，用随手捡起的祭刀挑破。
还直接借着场地上的祭祀材料，临时举行了个对应上主的仪式。
没别的，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若是到时候幕后的邪神或那个‘渡者’回头想要找麻烦，那上主的影响多少能干扰他们的占卜。
那些孩子在仪式被破坏的时刻就清醒了，场上平添了几分哭闹。
他吩咐村民把掉地上的血也给带走，什么都不能留下。
他连收集这几个邪教徒形成的道具都不想，生怕留下后患，直接就叫人们把现场火化了。
这才领着气势汹汹的众人离开。
回到森民集体去世的那段路，发现没有预想中的道具形成，反倒是有淡红色的晶体从它们的血中析出来，看样子是某种神秘学材料。
何塞只取走了它们，尸体则留给了乡民当作战利品，但他奉劝人们将之销毁，以防惹祸上身，且今日的境遇千万不能告诉旁人。
他怀疑这事很快就会惊动城里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