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愤怒的曹皇后

皇祐五年、二月十二日。

辽朝•中京大定府。

皇城、武功殿。

辽兴宗耶律宗真跪在一尊金佛面前,面容虔诚的口颂佛经。

“可汗,北院枢密副使萧德已经从南朝返回,现今在殿外求见。”

有内侍轻步进来禀报。

闻言。

辽兴宗顿时停止念经文,微闭的眼眸瞬时睁开,“让他进来吧。”

说着他也站起来,一旁的侍从也伺候着戴上貂帽、披上大氅,大步流星的走出内殿。

很快就见到萧德的身影,他此刻跪拜在下方。

“可汗圣躬万福。”

萧德察觉到动静,顿时双臂交叉于胸前的说道。

御座上的辽兴宗抬手示意他起身,说道,“此去南朝贺正旦,他们国情可有什么变化?”

“回可汗,南朝皇帝身子日渐硬朗,确认他的嫔妃已经有孕,另外奴认为姜塬可值得高度重视。”

萧德并未称臣而是称奴,那是因为辽朝虽然高度汉化,但是贵族私下里依旧称奴。

辽兴宗突然捂嘴咳嗽几声,接着问道,“从南朝传回的消息,说赵祯病情有好转,我当时还不相信,经你去确认基本上属实了。”

“赵祯无后,或许会改变南朝的局势,如果上天垂怜大辽,亦可趁机率领大军往南边推下去,鲸吞南朝领土。”

“现在多半是没希望了,那治好赵祯病情的姜塬,你详细说说吧。”

重熙年间,辽兴宗抓住大宋与夏国交战的机会,突然增兵边境,意图关南十县,赵祯增岁币换取和平。

辽朝称为重熙增币。

“可汗,那姜塬才能出乎奴的意料,他精通岐黄、骑射、儒学,在岁除宴上连作佳等好诗,骑射力压耶律信先,更是以一石弓一箭穿三靶,个个命中靶心,以他展现出的惊世天赋,未来绝对是大辽的心腹大患。”

萧德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停歇。

什么?

我大辽的骑射会输给南朝?

辽兴宗听闻后,气息差点喘不上来,连连发出剧烈的咳嗽,那手也是捂着胸膛。

“可汗你没事吧?”

萧德神色大惊,生怕他的可汗突发什么意外,引起政权剧变,不过可汗未过五十载,却已经是多病之躯,也让他忧心忡忡啊。

“没事!”

辽兴宗在侍从帮助下顺气后,赶紧回应稳定萧德…

“诏令在南朝所有的细作,一旦遇到杀姜塬的契机,即刻格杀勿论。”

因为大宋厚待士大夫,大辽的细作很难渗透到深处,特别是考取有进士身份的文官,那点财帛完全撬不动他们。

高官厚禄同样不起作用。

所以辽朝也只能渗透低级的胥吏,得到一些没用又过时的情报。

“奴领命!”

萧德铿锵有力的回答。

……

开封府。

邢妙琴捧着点心茶水,敲开了主君的房屋,见到发奋读书的姜塬,

“主君昨日刚考完礼部试,今日不多休息吗?”

“读书可不能松懈,再说昨晚已经睡饱,我精力充足着呢。”姜塬今日无事,也没想着出去游玩,索性待在屋子里看书。

暂时没了官职不好入宫,省出大量的空闲时间。

当然,如果赵祯传旨下来,他肯定要往宫城跑去了。

邢妙琴挑出不同的点心,放置在一个碟子,再把茶饮端去,摆在姜塬的面前,“圣人又传信催问我了。”

“哦?把信件拿来给我看看。”姜塬放下书卷,说完就吃上点心了。

邢妙琴没有推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上次姜塬提的意见,她至今担心不已,给中宫之主那样的回信,就不怕圣人大发雷霆?

姜塬看过纸条后,顺手把它烧掉,然后取来文房四宝,递去一支毫锥,

“我来说,你来写,就按照妙琴你色诱我的过程去写,要深度挖掘细节,突显你确实在努力,而非有意敷衍圣人,在侧重描绘我意志坚定,身材健硕,不像是一个沉迷女色的人,所以直到现在才没有取得效果。”

“真要写啊?”

邢妙琴还是犹豫不决,玉手紧攥毫锥。

姜塬“反正都要挨骂,不如写点让圣人骂不出口的东西,皇后殿下也是要面子的人,她岂会宣扬出去?”

“那试试?”

邢妙琴有点动心了,她大半年没完成任务,的确被圣人用书信训斥过好几回,芳心颇为的烦躁。

最重要的一点,她跟姜塬同在一个木桶待了那么久,早就洗出点感情了。

情感不可避免的已经滑向少年身影。

俗称恋爱脑。

许久之后,一封由他们两人共同完成的书信,经过邢妙琴的手,递去坤宁殿里。

大内宫城,坤宁殿。

因为不用侍奉赵祯,实际上曹皇后过的日子挺悠闲,宫城后苑的规矩早已经完善好,不用她再修订什么条例。

内侍宫女自有人去规训,她只需恪守中宫礼仪,不逾越出皇后的权利范围,总的来说能坐稳皇后宝座。

前提是官家没有废后的想法。

近日,曹皇后内心里一直牵挂着一件小事,她派出的邢妙琴是经过细心培养的宫女,可谓是才色双绝。

就这样的得力干将,直到现在没能拿下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圣人,有新的情况了。”胡尚宫从殿外快步走进,悄然的低声说道。

曹皇后先是挥退左右宫女,防止人多眼杂,然后招呼胡尚宫拿出书信,她已经失望过多次,心底没啥期待了。

书信的火漆印章完好无损又独特,说明没人私拆过,传信之人是出自邢妙琴的手。

如往常一样,胡尚宫退居一侧,双方保持距离,没有圣人的允许,她也不敢越界。

在宫城里待着,首先要懂规矩。

望圣人明鉴,以下是妙琴……

曹皇后凤眸率先看到开头,视线慢慢的下滑,眸子猛然睁大,她邢妙琴究竟是什么意思?写这等艳俗之物当做失败的辩解?

胡尚宫眼神一直留意圣人的动静,见她脸蛋儿红润,似是怒火冲天又似带点羞涩?

应该是她看错了…

“圣人,是妙琴那小贱人惹你生气了?”

曹皇后气得想骂人,鸟语花香的言语都到喉咙了被她生生的憋着,她还是比较理智,不想让胡尚宫猜出来。

她一个中宫之主在坤宁殿看艳俗之物,实属兹事体大。

她要亲自回信,把邢妙琴骂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