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非我对不住你

好马。

辽朝拥有广袤的优质草原，那里水草丰美，气候适宜游牧，所以马匹质量和个头很有保障。

马匹数量也非常多，某个贵族私人马匹，可能会拥有几千到上万匹不等，更不用说辽国朝廷本身的几十万骑兵军队了。

浓缩一下，保底有十万精锐骑兵。

北宋不止被五代十国的残暴地狱吓出阴影，也有辽朝几十万铁蹄南下的恐惧。

没有极致的后勤保障和诸多将才，别说灭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都够呛。

姜塬看上了辽国的马匹，如果说要他搞几百匹辽马肯定没法办到，一匹辽马还是有希望弄到。

感受到胯下的马儿焦躁不安，他不断用手抚摸，让它尽量平静下来。

耶律信先自幼长于宫廷，善骑射，发觉姜塬竟然不惧他们，没像别的宋人面露害怕之色，顿然觉得不爽。

双方在正旦日、皇帝生辰日互派使者恭贺，本质是了解对方的情报，顺便震慑一下当朝官员，令其不敢生事。

辽朝优势是几十万的骑兵，他们一路南下驶进开封府，路上百姓皆避退远远，迎接的官员小心翼翼。

眼下南朝居然有一个少年镇定自若，处事不惊，直勾勾的盯着贺使队伍。

瞬间，耶律信先的内心升起点反感了。

萧惟信察觉身边人的异样，顺着目光锁定去，

“耶律信先你别乱来，凡事要等到庆贺南朝皇帝之后，与他们比对时再较量。”

这小子的脾气，他太清楚了。

“我只是看那人不爽，又没动手，你急什么。”耶律信先说完不再理会人。

萧惟信暗骂一声粗鄙的武夫，整天就知道骑射，除了略懂中原官话，学识方面不敢恭维。

他认为辽朝想要吞并南朝，必须深度学习中原文化，本朝有南面官员制度，很好的治理了大量汉人，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说明制度可行，具备了统治中原汉人的基础。

可惜朝中某些贵族依旧持反对意见，着重保留契丹习俗，严重拖延了进展。

除夕夜，也可以称岁除。

这个概念和词语，最早可以追溯到晋代。

时下开封府迎来崭新又喜庆的一面，家家户户大清除，人人穿新衣。

门户贴门神、钉桃符、祭祖、备佳肴守岁。

城中处处有爆竹声和驱邪的仪式。

大内宫城、集英殿。

殿内面积可容纳上百人同时宴饮，是大宋宫廷专设大型宴会的宫殿。

皇帝无私事，无论大事小事，很难以个人情感去区分，只能以政治比重，分个缓急。

岁除本是一家子团圆的日子，为了权衡国事，展现礼仪之邦，上国的态度。

这一晚上会在集英殿设宴，宴请百官、诸国使臣共同欢庆新春的到来。

此刻，集英殿已经装饰得红红火火，案几上摆置着油饼、枣塔、果子，酒水等吃食。

时辰一到，即刻开宴。

在偏殿里，姜塬正在手捧一本论语啃着，就算是除夕夜热热闹闹之际，照旧没放过苦读的空隙。

二月初九，大宋春试开考之日。

只剩一个多月时间迎来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再浪费时间就显得蠢了。

“固之兄，你这样刻苦读书，显得小弟很懒惰啊。”

晏几道吃着果子走来，眼珠子瞪直了。

他好诗酒，却不好九经典籍。

不远处有一名姓赵的少年正襟危坐着，那天潢贵胄的气质与偏殿里众人格格不入，

“姜解元能考取开封府的第一，我之前还心存疑惑，今日一见果然异于常人，以你这孜孜不倦的学习态度，世间有几个学子能达到？”

读经世典籍，枯燥乏味又需要深刻理解，外加吸收知识转化为自身所用，没几个人能长久坚持下来。

“赵殿直莫要吹捧姜某，我大宋天才奇多，坚持读书真不算什么本事。”

姜塬转移视线，笑着说道。

赵仲忽，荫补武阶官正九品的右殿班直，别看官品低，年纪才十二岁左右，来头却是不小。

赵宋皇室宗亲，身份颇为尊贵，从小谨慎恭谦，习读经书，文采斐然。

他与晏几道被选中赴宴集英殿，迎接来自辽朝的挑战。

赵仲忽叉开话题，“先不说这个，按照以往的规矩，等会我们要与辽朝使团的人比试诗词，两位仁兄可有把握？”

“本朝胜算比较大，契丹人哪懂我中原儒家典籍？”

晏几道颇为狂妄的回答。

在诗词方面，他绝对有信心发言。

赵仲忽“契丹使团里有一个名叫萧惟信的人，年纪约莫二十，我听闻他可是通读孔孟之道，官拜北院枢密副使，看着不好惹啊。”

“赵殿直有着皇室宗亲的身份，只因年纪小官位不显，等你长大些，官品自会有变化，何惧他一个北院枢密副使？”

姜塬生怕他丧失胆气，说点好话壮壮气势。

赵仲忽闻言，忧虑的脸色慢慢消失不见。

想他也是近亲，日后封爵拜王肯定跑不了。

“姜副使，福康公主召你。”

邬昭月倩影忽然的走来。

这个时间点，福康公主想搞什么幺蛾子？

姜塬估算一下，集英殿的宴会准备开始了。

不过嘛，公主有请，没事可不能乱拒绝。

随邬昭月出去，他来到宫殿的转角处。

在刺骨的冷风中，福康公主头饰佩戴着赤金点翠云凤冠，发髻簪着山茶花，翠眉细长如远山，眉心贴着花钿，面靥淡雅。

身穿真红蹙金绣云凤纹锦缎大袖长褙子，螓首低垂，似乎有着心事。

“公主殿下。”

姜塬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

福康公主当即抬起螓首，粉靥骤然欣喜，接着冷下来，嗓音充斥着不满，

“姜副使好大的官威，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此话何从说起？”

姜塬装傻充愣，连忙摇头。

福康公主小情绪一起，气得跺脚，“宝慈殿例行诊脉，你为何不来？一次两次就算了，自樊楼一别本公主就没见过你……”

这话把姜塬吓得半死，瞬间捂住福康公主的唇瓣，顾不得冒犯之举，把后面一句话压到最低。

也是福康公主懂得挑地方，这个转角是禁军士兵无法看到的角落。

“公主别害了我。”

姜塬说完，当即松开手，保持距离。

“人家不是有意的嘛。”福康公主主动认错，然后素手多出一朵绢花，轻踮脚尖，亲手给予姜塬簪花。

“不准拿下来，本公主认得它。”

福康公主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象征性的威胁，转身出去，领着在外等候的邬昭月离去。

姜塬心想，驸马都尉李玮，不是他对不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