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没警惕性的后院管家

大内宫城、政事堂。

殿内色彩幽暗,庄严肃穆,突出权力的沉重,然书架四起,典籍无数,又暗合着抹不去的书香。

庞籍居中而坐,案上堆积的奏状犹如小山包,他一边看着政务,嘴上不停,“富参知,你说狄青能在年关前回京吗?”

“昭文相也是经略过边疆的人,什么时候把一伙流寇放在眼里了?”

富弼位居其下,停下笔哑笑一声,然后把批好的奏状合上放置边角。

紧接着说道,“庞相,是否该向官家举荐一名重臣入京担任枢密副使,梁枢密使不久怕是喜鹊飞枝头好事临门,届时狄青独掌西府你没意见吗。”

“老夫没人选,愿听富参知一言。”庞籍抬头瞄一眼富弼,又不动声色的垂下。

富弼“范仲淹知兵事,又是文臣身份,资历和经验都是一个符合的人选。”

“老夫没意见,只是就算官家同意,百官未必应允,除非富参知欲要朝堂再起动荡。”庞籍语气平静说道。

范仲淹造成的风波,不单单只是他一人同意,便能全部息事宁人。

富弼端起茶碗,润润嗓子,“那将欧阳修夺情起复召他入京。”

三月时,欧阳修因母去世辞官服丧。

“你来把这些奏状送去垂拱殿。”

庞籍吩咐官吏过来,指着一摞文书,随即回复,“欧阳修性子直,不宜久居中枢。”

遭到两连拒,富弼语气还是慢悠悠,“朝廷财政连年紧缺,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三司使田况是能担任此职,可惜没那个本事彻底扭转盈亏,韩琦果决、可由他一试。”

韩琦簪缨世家,背后的政治影响力非同小可。

庞籍卖韩琦一个面子只赚不亏,况且副相屡次提议召重臣入京,他要高度重视,觉得人选合适之际,自然点头同意。

“你是田况的大舅子,自断一臂于你何益?”

妹夫出任三司使,富弼自身又是副相,强强联手,可办成许多的难事,甚至某些时候能钳制昭文相。

“我那妹子一直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计司的财务,不想早早的守活寡。”富弼此话不知真假。

庞籍态度沉默一会儿,他深知朝廷财政的弊端,也想扭转局面,“你与老夫去向官家提议,能不能成看圣意了。”

“善!”富弼回应道。

……

姜塬从城墙下来后,骑着马儿往家宅走去,入了前堂有两道倩影伫立着,形似姐妹花,窦素娥是其中之一,她身旁的小娘子很陌生。

“小郎君你回来了。”窦素娥迎上来,主动倒上一杯热水,美眸一瞪,

“还不快叫主君。”

“奴婢邢妙琴,见过主君。”

那妙龄少女柔弱的身段,欠了欠身,尽显惹人怜爱。

姜塬先喝一口热水下肚,暖暖腹部,才把视线凝聚在少女身上,仔细打量一遍。

布衣、木簪,举止局促,面无水粉,脸蛋儿却嫩似掐出水,看着别扭啊。

普通人家难以养出水灵灵的小娘子,邢妙琴肌肤比窦素娥要雪白。

“怎么回事?”

“今日遇到的可怜小娘子,细问下她爹爹是赌徒败光了家产,又被继室天天责骂,家中有小弟需要供养上州学,所以入京城谋生路来的。”

窦素娥身为女子,颇为同情邢妙琴的遭遇,便自作主张带入宅子,请姜塬收留。

好赌的爹,狠毒的娘,上学的弟,破碎的家。

姜塬差点被热水呛到喉咙,眼前少女表面上是没问题,可总感觉怪怪的。

特别是在窦素娥说完后,眼眶微红,取手帕轻捂鼻子,似乎触及到伤心事。

太熟练了。

邢妙琴的配合简直丝滑到无可挑剔,柔柔弱弱的姿态,又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喝慢点…”窦素娥拿出贴身的手帕递去,语气关心道。

姜塬不客气的拿着擦嘴,自然而然的攥在手掌里不打算还回去了,

“小娘子的身世着实悲惨,只是为奴为仆不是什么好事,我的要求较高,你先走两步…”

邢妙琴收敛低微的哭泣声,按照姜塬的意思莲步轻移。

她今日穿的衣裳是普通,却有点小心思,布料剪裁得十分合体,将苗条身段儿尽情勒出来。

“妙琴是不是很大家闺秀?有这样的丫鬟入宅我感觉挺有面子。”窦素娥羡慕的说道。

她一个普通百姓,没有知书达礼的底蕴,芳心多少有点向往。

姜塬感觉他这后院管家警惕之心颇弱,邢妙琴编个凄惨身世都能蒙混过关?

邢妙琴走的步调跟节奏和宫城里的侍女仪态很吻合。

对方有可能是常住宫城里面,所以许多小习惯难以改正。

与其虚空索敌,不如先把人留下再慢慢观察吧。

“姿态挺好,如果你没意见,我就让素娥带你去签相关文书,每月工钱会按时发放到你手里。”

“奴家谢谢主君收留,日后我会好好报答您。”邢妙琴深深的福个礼,感激涕零的说道。

“走…”

窦素娥主动牵着人家的小手,往后院走去了。

也不知道是宫里哪位贵人把手插到他身边了。

姜塬首先排除赵祯的因素,因为他有皇城司,里面的人更专业,剩下有一个算一个,嫌疑没法洗干净。

“主君,门外有个姓晏的公子说认识你。”一名体型中等的仆人跑进来。

晏几道?

“水川你去请他进来。”

姜塬打发仆人,期望晏几道主动上门,不只是唠嗑。

晏殊老了,但他是赵祯的帝师。

不久,一名贵公子快步临至,风采异于常人。

“姜塬兄,我来看望你了。”

“晏兄,许久没见你登门,可让我久等啊。。”

姜塬起身接待,安排人坐下。

同时有仆人奉茶款待。

晏几道脸色稍带歉意,“回了一趟西京看望爹爹,耽搁了日子。”

“情有可原,你晚些没要事,我做东去樊楼饮酒?”姜塬试探性说道。

晏几道沉吟片刻,爽朗道,“愚弟不胜酒力,喝醉之后姜兄莫要笑话我。”

爹爹交代的事情,正好趁着喝酒之际提出。

“我岂是那种人?”姜塬二话不说,带着晏几道出门,同时叫仆人转告素娥,今晚不用准备他的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