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完了，懂长生的才是真仙家

问罪之辞降下，贺归梨的神色更加拘谨。

眼见她瑟瑟发抖，皇上反而哈哈大笑，在塌前信步，“仙家占卜无能，那作答的丹方又是真是假呢？”

“民女不敢欺瞒！”

“既如此，那就炼出丹药，证明仙家的本事吧。”

皇上停步在贺归梨的面前，说话的语气几经转变，由弱变强，让人分不清他的康健与否。

贺归梨拱手受令，低头却听见脚步声从榻后传来，一个带刀侍卫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把她也带下去吧。”皇上轻描淡写地施令，完全不在意贺归梨。

而她是第几个这样被带走的，贺归梨垂下视线不能猜到。

直到被侍卫一脸冷酷地丢进长生阁，看到楼阁里被一层层侍卫严密看守的炼丹人，她才知道：原来都在这呢。

围屋建制的长生阁里，每一个单独炼丹的仙家几乎都能互相看到对方。

麻木炼丹的人不在意外界，恐惧癫狂的人坐在门框内大笑地看着贺归梨走进这层楼阁。

“我炼成了！我炼成了！快叫皇上来服用！这次我一定能成功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不想炼丹了……我不是仙家……放我离开这里，唔唔！”

贺归梨踏进门，听到身后的呜咽求救声不由得回头，而大喊着成功的那位仙家愈发激动，想要冲出房门。

“又疯了一个。”

“带走！那个承认是冒牌货的带到地牢，等太子发落。”

贺归梨一言不发地将目光所及的人们看在眼底，这座长生阁不是想象中升官进爵的捷径，而是囚禁他们的牢房。

每个炼丹的房间门前都有一个带刀侍卫看守，楼道上巡逻的侍卫们面含霜意地逡巡众人，似乎就等待着哪一个假货先承认身份，然后便会毫不犹豫地拖走处理。

即使是绝望之地，深陷樊笼的声音依旧低不可闻。

贺归梨进屋后安静地站在厅中无法言语。

门口的看守却以为她是心虚了，“若没有本事，还是早点求饶吧。说不定太子殿下会宽恕你，年纪不大，行骗资历轻呢。”

正好巡逻路过的侍卫也往屋里瞧了一眼，贺归梨转过身，不解地问他们，“那请问我要需要药材怎么办？不能再出去了吗？”

“药材经天师检查后，都会送到你们手上。只要炼出了真正的长生仙药，皇上自会留你们一命。小妹妹，自求多福吧！”

带队巡逻的侍卫笑得几分嗜杀，显然不是祝福贺归梨能成功。

只可惜贺归梨脸上寡淡的表情让他们失去了乐趣。

看守也意外地“哟呵”，惊讶道：“小姑娘胆挺大？不怕死么？”

收起杀意的侍卫按住刀柄，冷漠地继续巡逻，走之前还淡淡地说了一句。

“也许这小仙家是真有本事吧，看着点，别让她失败了。”

贺归梨收回眼神，先看了看自己要住的环境。

之前兰心还说进了长生阁有多好，外人都当这里是通往天监司的阶梯。

看来天监司的很多秘密，外面根本不曾知晓。

连晏九来往天监司都没有发现这里的端倪。

贺归梨在堂前的书桌提笔先写下了之前的药材。

如今，她只有先炼丹，才能保全性命。

这位皇帝只对长生感兴趣，占卜之术完全无用。

越是刚愎自用的人，对自身的力量越是迷失，而旁人的能力和帮助对他们来说，往往不是锦上添花，而是成功的绊脚石，会被一脚踢开。

会占卜的她，是无用的。

只有会炼丹，懂长生的才是真仙家。

只是药方还没写完，外面的看守就耐不住寂寞往屋里瞅瞅了。

毕竟跟其他进来的人相比，贺归梨的神情实在太过镇定。

“小仙家怎么贵姓？”

看着贺归梨坐下后提笔就写，看守心里也在嘀咕：不会真有点本事吧？之前进来的好多人还大字不识几个呢……

“免贵姓贺。大哥有何指教？”

贺归梨停笔询问。

对方友好地摆手，“指教谈不上，整日站桩闲得发闷罢了。你们这些人……真会炼丹啊？要是糊弄皇上，可没必要。外面的天师可是能一眼看出药方和药品的真假，耍滑头可是会吃大亏的。”

看守好心提醒。

“这房间、的隔壁，可是换了三个人了。”

贺归梨抬眼看了看，暂时把笔放下，简单吹了吹墨迹，可惜没有办法一下子让墨水全干。

这长生阁里的笔墨看起来也一般。

她冲外面的看守招了招手，客气地叫他进屋。

“大哥，我要的药材先写了一部分，您能交给天师吗？我想快点给皇上炼丹。”

看守迟疑地看了下一脸无害的贺归梨，“这么快？”

他朝迎面走来的巡逻侍卫示意，兵甲齐全的侍卫进屋拿起了纸张。

一行人检查了几遍，来回翻看后才点头，“我们拿走了。药材要晚点送来。”

“好，那就麻烦各位了。这休息的时辰……有什么规定吗？”

贺归梨小心翼翼地问。

看守看到她终于害怕了，哼笑一声，大方地告诉她：“你要是能在太子进屋前，拿出真的丹药，或者是露两手仙家的真本事，那就随意。不过……你要是心虚，那就抱好脑袋睡觉吧。”

“那请问太子一般何时过来呢？”

“那可就说不准了，只不过……夜里最好不要睡太死。”

看守收起嘴角的笑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连语气也暴露出了一丝厌恶。

贺归梨摸了下微凉的眼皮，没有再发问。

她上前跟守门的大哥说了句谢，一个小荷包不经意地塞进对方手里。

“那我先休息了，多谢大哥解惑。”

房门“吱呀吱呀”地被合上，看守惊喜地掂量手上的份量，趁没人注意赶紧塞进了兜里。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还有这眼力见。

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些被关进来的一个个趾高气昂、自视甚高，还以为看门巡逻的侍卫们是来保护他们的，哪里知道他们是看着铡刀落地的敲钟人。

看守抖了抖肩膀松快颈骨，打算熬夜了。

有钱好办事，今晚得多提人看着点喽。

散财童子贺归梨一人待在屋里，思考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