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另一页天书

在【炎魔剑渊】的西部节点破去后不久，常乐镇就恢复了与外面的灵网通讯，林子安也收到了小四的传讯。

“小安，你没事吧？”

几秒后，林子安编辑信息发送，简要说了下自己的经历。

“没问题，只是当红月大阵破去后，心底突兀浮现了恐惧和无力……本来计划斩杀那只寄生在明鸿身上的真魔，四哥的支援很及时。”

他将自己当时最真实的心理过程讲给了自己的家人。

很快，小四发来了回信。

“看来现在不必忙了。（拥抱·jpg）”

“晚点聊，我在归义军这边还有点事情。”

发完最后一条讯息，小四立刻便下线了，网络头像变成了灰色。

林子安怀中揣着书，在山坡上辨认方向前行，时不时探手触摸书感知方向。

地壳变化，很多熟悉的路都变得陌生了，林子安不得不依靠天书不同部分之间的联系来充当指南引路，不停更改行动路线。

神魂识海中，书灵陪着林子安聊天解闷。

“那是更改一方天地异象的【日月无光】唉，敢让那些迷弟迷妹知道你这反应吗？”

“不敢。”林子安理直气壮。

“哈基安……你这家伙……”

“我也是有一丢丢偶像包袱的，整天林大哥林大哥的叫，让他们知道会很不好意思的。”林子安狡黠地笑了笑，“给四哥说就没问题了，对吧。”

“也是。”

一方是追随者与引领者的关系，一方是朝夕相处相伴的关系，前者只能看到竖起的旗帜，后者却知晓他的全部，包容所有的好与不好。

若是这番话语说给柏道辉等人听，他们只会当成什么编造的谎话；小四却能自然而然接受，他会心疼关心自己弟弟。

林子安脑海中不断泛起之前的画面，久久不能平静。

他所言句句属实。

在某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

是发现真魔粉碎了阵法？是发现那乌乌爆发命格，破坏了【炎魔剑渊】？

亦或者是那无人注意的，真魔悄无声息的消亡？

猛虎帮帮主明鸿，那个可怜的老人不惜被真魔寄生，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寄希望于罗浮公司承诺，却在下一刻被自己最大的靠山轻飘飘地摧毁，根本不需要林子安动手。

他们自己杀得更快。

那时林子安在干什么？

他在一旁旁观，竭力远离，否则他自己也会有性命之危。

若是拦住明鸿，那镇子内所有人都会变成魔气侵蚀，行尸走肉般的傀儡；不再阻拦，那就是妖兽洗城，寸草不生。

幸甚，幸甚。

运气站在林子安这一边，兴许是小四的联络有了效果，归义军有紫府真人插手了这场谋划，赶走了妖王，归义军部队镇压着两个帮派的乱象。

现在已是最好，林子安很感激那位紫府真人，如果可以，他想说一声谢谢。

好在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

可是……

那一刻，林子安深刻体会到了命运变化无常的恐惧，随波逐流的无力感……

“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是所有人的命运，为他们带来改变！”

少年看着前路前进，眼底深处燃烧着火焰。

“怎么了？”书灵诧异道。

“没什么。”

林子安想了想，问道：

“两仪，在你们那个时代，要是世道错了，你们会怎么做？”

“指引。”

书灵毫不犹豫道：

“如刚刚诞生的婴儿，要给予充分的营养成长，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指引，因为它们的无知，根本无法想象‘正确’与‘更好’是什么样子，这是仙神的使命。”

“因为无法想象，所以无法认同，那个时候便需要血与火，需要厮杀与战争，用绝对的暴力让他们认可。”

“只有杀，唯有杀。”

听到这，林子安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真是一群傲慢的，对众生充满爱的仙神……”

“原来如此，两仪，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全都要，我需要你的力量。然后——我会告诉那些需要我的人，‘正确’与‘更好’。”

“不愧是天书的持有者，理当如此。”

书形虚影在神海空间飘荡嗡鸣，夸赞道。

“我身体的另一页就在这遗迹的另一处。当初天魔大战后昏了过去，我并未见过这座城市，应当是后人将之成了什么宝物供奉起来，两页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供奉的神殿是附属建筑群，不属于遗迹本身。”

“你持有本体，仔细感应书页之间的关系，不会有错的。”

也就是说，供奉天书另一张书页所在的地方，在遗迹外围。

因为遗迹现世地底变化迁移的原因，书页所在的位置恐怕不在原地了，要不是有书页之间的联系，恐怕林子安也很难找到。

不过既然答应了书灵帮他恢复完整，林子安不会食言，最要紧的事已经完成。

鸦谷地壳抬升形成的大裂谷是原来的数倍大，沿途侧面能看到断口不同岩质层的变化，从正常的泥土到黑褐色，再到一种红色的岩石，分层十分明显，叙说着上万年历史的变迁。

裂谷中央，隆起的碎石缝隙间，水草在岩石上蔓延，改道的地下河流宣泄着在岩壁侧面构成奇异的喷泉，将水花在空中打散，形成一层淡淡的水雾，并逐渐朝着四周蔓延，水流在刚刚形成的沟壑中流淌。

随着将来雨季的到来，这里恐怕会形成一条河流，因为悬殊的高低落差，说不定这地方会得一个‘雾谷’的名号。

一路走来，林子安看到了了许多尸体，被人杀死，或是被瞬间变化的地形变化撕断的倒霉家伙，半个身子埋在土里。

那些在外面埋伏已久的归义军部队成员们已经杀进了常乐镇，主要针对被魔气侵蚀发狂的修士，有清醒者就放回去，大部队逐渐朝着乌鸦帮上古仙道遗迹所在靠近，镇压那些帮派分子。

这部分是镇子修士中最麻烦的，都是一些无法无天灰色地带的家伙，实力不弱。

他们大智慧没有，却不乏生存的狡诈智慧，许多人恢复清醒后逃离躲避着归义军追捕，返回帮派将宝库洗劫一空，遇到挡路的帮派成员杀起来比外人还狠，而后逃离再也不回来。

归义军注定只能在这里停留短暂一阵时间，等这些麻烦离开，带走那些宝物的帮派成员就会卷土重来，让自己站的比原来更高。

林子安也没想过将那些家伙都杀了，杀不干净的，身处黑帮，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沾染了部分，只要不碍他的路，便也不会主动出手。

很快，林子安根据共鸣，找到了地方。

地方在新生成的裂谷深处，距离上古仙道遗迹边缘极近，但也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裂谷岩壁互相挤压，一些不同的断面构成了大大小小的裂口，神殿的入口就在其中一道裂口中。

那裂口浑然天成，初看极其狭隘，但钻进去就会发现，它朝内部是逐渐宽阔的，直到一条正常的走廊大小，是一条天然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