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票记得，是个阴天。
马车颠簸着向前，男人驾驶着马车，阿票缩在角落里，听着牙婆和其他几个女孩说话。她们都是被卖掉的，有的要去大户人家当丫鬟，有的要被卖到青楼。
阿票知道，自己要去的是扬州城最大的青楼。
夜色渐深，牙婆和其他女孩都睡着了。阿票悄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她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就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跳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她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在空中翻滚。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但她不敢停，爬起来就跑。身后传来牙婆的喊叫声，她拼命地跑，跑进了一片竹林。竹叶划破了她的脸，但她顾不上疼，只知道要跑，要逃。
天亮时，她发现自己到了扬州城。
城里的街道很宽，铺着青石板。阿票缩在墙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的衣服破了，脸上有血，路人都绕着她走。
一个老乞丐给了她半个馒头，教她怎么乞讨。但阿票太瘦小，总是抢不到好位置。其他乞丐嫌她碍事，经常打她。
那天，她饿极了，看见醉仙楼门口有个穿锦缎的公子哥在喝酒。她鼓起勇气走过去，伸出脏兮兮的手。
“大爷，行行好......“
话还没说完，一个店小二就冲了出来，手里拿着烧火棍。
“小贱人，谁让你在这儿要饭的？“
烧火棍砸下来的时候，阿票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第一下打在她的肩膀上，她听见骨头“咔嚓“一声。第二下打在腿上，她摔倒在地。
“让你不长眼！让你不长眼！“店小二一边打一边骂。
阿票蜷缩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她想起娘给她的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想哭，但哭不出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住手。“
阿票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夫人站在面前。夫人很美，眉目如画，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这孩子我要了。“夫人说，然后蹲下身，轻轻擦去阿票脸上的血迹，“别怕，以后跟着我。“
阿票终于哭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