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一 逐光绽月

(溱潼vs玙衿，溱潼视角。)

这是我成为侯府嫡长女的第十四年，也是我穿进这个世界的第十四年。

冬去春来，四时更替，一切如常，却处处不寻常，如果用一句话来说，便是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这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所有未知都要我自寻探索。

我有时会盯着一件事物发呆，或坐在湖面的亭子上一呆便是一整天。刚开始我还会寻找找各种回去的办法，到后来只剩下迷茫。

习惯于侯府争宠的各种厮杀，陷害，好似十四年前的我做了一个轮回梦。

“小姐，醒醒。”我睁开眼，婢女竹酒的手在我眼前轻晃，看见我醒了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睛一直向旁边瞥。

“小姐，刚才侯爷在看你。”竹酒的声音很小，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怀安侯，只见他隐隐瞪了我一眼。

我收回视线，也对怀安侯一向注重颜面，估计这次回府少不了家法责罚。

台下的戏实在无聊，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抹上胭脂的人间。

下面的角落有一个写信的铺子，价格低廉往日有不少人，从我这个位子刚好可以看见。

今日倒有些不同，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坐在铺子前，双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说着什么，美得不似凡间人。

距离太远，我听不清楚，只辨认着口型，“姑娘可曾听说过蛇鼠自是一窝。”

起初那句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待到几经梦回惊醒，那句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回环，原来蛇鼠自是一窝呀。

等我再次见到她是在一次宫宴上，准确来说是皇帝骁宸的生辰宴，百官㑺女眷贺寿，天下同庆，她坐在皇帝身旁，笑颜如花。

我这才知道她是镇国公之女，新晋皇贵妃——玙衿。

怀安侯曾对侯府众人说过最近两件命案都她有关，此人深不可测，更不可深交。

我盯她的笑容，有着三千红尘情系一身的绝代风华，怎么会呢，所以当大理寺卿说这是两件悬案时，我会站出来。

案子涉及烯矜阁和戾渊阁，它们势力遍布天下，被它们盯上的人无一例外，九死无生。

这也是为什么这是两件悬案的最根本的原因。

我当时在想什么呢？忘了……大概就是反正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或许死了我就会回家了。

因查案的问题，我和她越走越近，但两阁的刺杀从未停止，我也在一次次刺杀中逐渐学会了自保，甚至反杀。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回以凝视。

无数人在我身傍倒下，案子在无数鲜血的浇灌下，水落石出，我也曾迷茫。

回首往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成了那个拿起武器，向无辜的人挥起屠刀的刽子手。

三年了啊，原来三年真能改变一个人，我看着手中的密卷，真像就在那里面，我却无力打开。

气愤吗？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

那是我第一次提剑冲进皇宫找玙衿，也是最后一次。

“是你对吧。”剑尖抵住玙衿的喉咙，似乎再前进一点就可以可以贯穿她的喉咙。

“哦？被发现了？潼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你骗我。”剑落到地上，发出响声。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是无辜的啊，潼潼，哈哈哈。”

她笑容明媚，好似我初见她时一样，听到她准确的话，我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夺门而出。

最后我将手中的卷轴放在火盆上，任由火舌吞噬蔓延上去，烧成一棒灰。

真相能重要吗？对于以前我重要吧，现在很重要吗，我不知道。

自那之后，我和玙衿成了彼此熟悉的陌生人，我因救驾有功被封为神女，而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我会暗中处理对她不利的信息，我的阿玙要坐在明堂之上，不沾风雪，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我也会盯着烛火，看见当年那封密卷，看见当年那些人的鲜血流淌。于火焰中被销毁，被深埋于地下。

让人恍惚，但我己经无法收手了。

所以玙衿的剑捅进我的身体中，我并没有反抗。

用无数人尸骨砌成的高位，终归是让人不舒服的，而皇帝也并不然是因为我救驾而封我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