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十里长亭,在关内是普遍存在的建筑。其作用首当为古时学子们进京赶考时,路途中歇肩搭脚避雨遮阳而设,学而优则仕。后兼为路人及行商歇脚之所、亦可兼作路标。
然而,在关外蛮荒之地,则是百里无长亭的,只有在富贵人家花园里,才能看到作为装饰的亭子。明时奴尔干都司即东北地区,有着广茂地原始森林、连绵不绝地丘岭、眼望无尽地荒野、湿地。
君不见满山遍野地大豆高粱,那是几百年后,清末民初时才有地景色。
明帝国崇帧三年公元1630年三月末。奴尔干都司全域,居住着建州女真(辽宁地区)、海西女真(吉林地区)、东海女真既生满野人,以游猎、牧渔为生(黑龙江地区及库叶岛)。
此际,女真族人口仅一百余万人,汉族人口四十余万人,蒙古游牧民十数万人。具体数字不祥,天启年间总人口不超过二百万,至崇帧三年几经征战,后金军民减口数万户近十余万人,多为青壮年。
清晨,王奇率三百府兵,行进在山间丘岭土路上,路两侧满目荒芜。全军一过宁远卫便十里难见人烟,到处可见撂荒的耕地。部队行进间,人叫马嘶声惊起山鸡、野兔乱窜,时有狐、狼、野猪、傻狍子,穿过道路左右奔逃,傻狍子甚至会调回头来,呆头呆脑地驻足观望行军部队。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就是眼前东北地真实写照,如此广阔富饶地土地上,竟养不活百万女真人,足以说明女真人是多么地愚昧和懒堕。
王奇此行第一站是:历林口安济桥锅底山铁矿、虎头山菱镁矿。(后世辽宁营口大石桥市辖域)实地确定矿脉,绘制开采图标,预算开采费用,制定开发计划,圈定矿区、厂地、工舍、测绘、制作、设计道路桥梁规化图、农田水力设施规化图,测量水纹、地标及圈定农田先后开垦区域。
明代奴尔干都司地区,主要的道路通常是沿着河流或山脉修建的。宁远、锦州位于辽西走廊,而海城则位于辽东半岛中部,营口位于辽东半岛北部。因此,行军路线是从北京过宁远经锦州,沿着辽西走廊向东,经过辽东镇(盘锦市)驿站,达海城后、调头向西经牛庄继续向西入历林口或向北入安济桥。
此际,奴尔干都司西部地区,除了城镇主干官道外,偶有乡间牧、猎小路,交通极不发达,抄近路是根本不可能的,锦州东南方圆百里全是沼泽荒地,只有游牧民和渔猎者敢入其中,可谓四野闭塞。
部队过了锦州一路行来,不见客栈偶有废弃屯堡、亦有驿站尚在修复中,可见战争留下的累累痕迹,放眼望去满目疮痍,一幅破败景象。王奇骑在马上边走边观察思考。
道路、人口是开发东北的先决条件,而和平是一切事务的先决条件。王奇此刻的心里被一路破败景像,冻得拔凉拔凉的,他不禁想起了一位诗人的散文。
如果没有战争,就不会有破败的家园。如果没有战争,就不会有妻离子散。如果没有军人,就没有人民的平安。刀光箭雨里枪林弹雨中,倒下的是鲜活的生命,是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战火毁灭了多少人的梦想,硝烟带走了多少人的情感,多少壮丽的画面让我们泪流满面。
我们本不好战,只愿耕耘桑田。谁敢踏破我们的家园,我们必将以战止战。。。。。。“杀!”王奇的胸中再次燃起了浓浓地杀意。
“警戒!”前锋军官发出了命令,部队开始进入平原土丘地带,路两侧是没人高地枯黄色芦苇荡,春风吹过芦花飘荡沙沙作响。
“呯!”五里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小五地图!”“是!”王奇迅速打开地图,寻找目标,五里外是一处三叉路口,分别通往锦州、蒙古、海城。
“全军保持战术距离警戒前进,注意道路两侧,机动一小队随我来!”王奇一挥马鞭“啪!”地一声,座下枣红色大宛马奋蹄飞驰,身后警卫班及机动一小队十骑紧随。
马蹄踏踏,滚滚向前。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和跨下马蹄声。“不会是调虎离山吧!”王奇心下捉磨不停,大脑在飞速旋转中,一刻不停地判断着可能发生的各种险情。
在正常情况下,一声步枪响说明前方敌情不明,我军处于防守警告戒备状态,全员尚未与敌展开交战。此刻尖兵三人组未有人回报,可能被埋伏了?
不是!步枪平射没有空爆,可认定是打击警告。如果是在被偷袭中发出警报,应该是手枪声或手雷爆炸声,这样来的比较迅捷。尖兵全是百战老兵,用牙齿都能拉响胸前步兵手雷。
策马奔驰中前方远远的奔来一骑,身后带起一缕烟尘。王奇勒马让过赵四一小队,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察探。是小山子,江西安远子弟兵。
王奇策马迎到近前,小山子策马而来,马上直报“启禀将军!前方两里湾道处敌情不明,有三伙人杀在了一起,步百余,骑四十余,载货大车十一辆。总人数过百五。我尖兵组无法判断敌友,警告无效、处于戒备,尚未与之交战!”
王奇闻言心下暗思:“呢嘛!什么鬼?不想了,先包抄了再说!“
“命令:第一机动小队迅速切断三叉口北侧通道;”
“命令:二、三机动小队速来正面支援封锁;”
警卫班、随我穿插战场截断东南通道。全军快速实现战术合围压缩,全体亮明身份攻我者、挡我者、反抗者、杀!”
两发信号弹升空,王奇一马当先,身后战马奔腾,征尘滚滚,唰唰唰一瞬间,警卫骑兵一个个,刀出鞘、鞘离刀、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进入弯道了,前方杀声震天,及近观察真是三伙人,骑兵是蒙古族服饰;步卒汉人中有少数人是统一制式服装,余下多数人则着装混杂长短不一,多有蓬头垢面者。
三方混战在一起,看不出哪两伙是一方的。可基本确定三方为,蒙古游牧民、杂装土匪、明国关内行商家丁或镖行护卫。王奇讯速判断出战场态势,果断发出命令。
“骑兵班全体攻击前进,砍杀、射击杂装及蒙古服饰人员!”“杀!”王奇策马挥刀及近就砍,一个蒙古骑兵正在与家丁交战,王奇挥起马刀就斩,“噗!哧!”一腔热血喷起,战马擦身而过。
“不许恋战全军杀穿!”王奇刚喊完“啪啪啪!嘭嘭嘭!”便传入耳中。身后手枪、短铳声便连续响起,挡道拼杀中的土匪、牧民一时间非死即伤,一息之后,骑兵警卫班便穿透了,几百米地官道战场。“吁!”
王奇调转马头,再次发布军令:“全体下马!突击步兵呈战术队型攻击前进!”眼前战场辖窄官道只有六米宽,两侧芦荡冻土层已经开化,有本军骑兵躲避阻挡,穿行路边芦荡而至,泥深浅处半尺多、深处一尺有余,战马弛行短程尚可脱离,百步则深陷而止,与事前侦探相差不大。
王奇刚下马,身边便有人向交战双方喊话了:“前面的人听好了!我们是明帝国野战部队,杀神军!你们都被老子包饺子了,我命令你们,立即停止械斗,放下武器,违令者杀!
稍顷,就听得魏三突然“哎呀!”了一声,然后便又喊道:全体射击!前进!呯呯---射击!前进!呯呯呯”“我靠!”警卫班全体官兵,包括王奇在内,顿时被魏三搞地哭笑不得了,呢嘛!你这是早令即改呀!。
班长魏三这个二球货发布命令后,突然想起了王奇地前一个命令,砍杀、射击蒙古服人和杂装土匪,于是急忙更改命令。
这下可把土匪们和几个懂汉语地蒙古人给坑惨了,本来一队彪骑过后各路人马便心惊胆颤了,一听是野战军还是杀神的部队,胆子稍小一点地土匪和牧民更加慌了神,有些已经开始脱离战斗了。
而明国商队保镖们闻听自家杀神军到了,顿时士气大振,复仇之心尤如烈火,一时间,把人数占绝对优势地两股强盗,杀得节节败退,瞬间砍杀土匪、牧民六七人。
战场局势瞬间逆转,眼见明军两头堵死,自己身前左右不断有同伙被射杀,强盗们地热血开始凉凉了,胆小的就地投降,胆大的转身钻进芦苇荡。
战斗结束了,有点波澜不惊,敌人太弱了,府兵重伤一人,轻伤三人。战场上毙敌四十二人,伤敌二十七人,俘敌六十八人,逃跑三十七人,蒙古人竟然一个未逃。
王奇下令:全军主力在三叉口就地扎营布防,切割周边芦苇形成防火带,同时派出小分队,前出三条官道二十里外要点布设暗卡,堵截伏击逃窜土匪。
一切布置妥当后,王奇坐在马车米袋子上等待审讯结果。商队管事前来感谢王奇军地救命之恩,“小人李富贵感谢侯爷救命之恩。”王奇起身跳下马车将其扶起。
“李掌柜是哪里人,此去何地?”“回侯爷,小人是天津人,此行是前往辽阳运送农具,返回途中捎带些野味和山货。”王奇瞧了眼前来士兵,见士兵点头回应,于是开口道:“此行可否遇到过巡逻地官军”?“回侯爷话来回均未有见得,只是偶尔遇到过,三两个官军信报斥侯,跟俺们讨要些吃食和饮水。”
“损失大嘛?”“回侯爷,货物都在,只是护卫死七人,伤十二人。”王奇依据信息快速作出判断,眼前之人是个有背景的精明商人,把握商机准确,信息获得急时。此际辽东地区,正好缺少农耕器具,此行当算是利国利民了。然而但是,商户是禁止向辽东运送铁制农器具的,朝廷刚刚解禁管制才数日而矣,目前尚未下达到地方。即便下达到地方州府,也需有官方专卖许可及通关文书,而他此刻竟然已经跑个来回了。
“查验如何?”王奇询问亲兵,“回侯爷,查有官方专卖许可,并有通关文书及接收货物的付款凭据。”王奇并不打算深究,于是便只是“嗯!”了一声。
可是此刻李掌柜则有点心虚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侯爷请看,这是小人地通关文书和专卖许可,不瞒侯爷,小人主家是,隶部萧朗中正妻家七大姑八大姨父地小舅子!”“哦!”王奇闻听后一时之间无语了,犹如被馒头咽着了。“呵呵呵”
王奇缓了口气言道:“朝廷已开放辽禁,你等日后最好结伴而行,亦或跟随巡逻官军同行,辽东正在开发农田及水利设施,少不得行商们地支持,你等需注意安全为要。此地距锦州不远,来程我军已经清查过了,应该是安全的。”
“谢侯爷体恤小可感激不尽,它日必当回报,”“不必了,守护商道是官军的义务,日后必有官军巡逻护卫”“那可太好了!”李掌柜一脸泪痕竟展现出笑容。
稍顷王奇查看了下商队伤员病情,见都被府兵们处置妥当了,于是安慰了李掌柜和众人几句后,便转身离去。
蒙古族巴尔虎人,是在这一带游牧地一个小部落,北方早春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新草未发芽,湿地又泥泞,冬储消耗殆尽,便起了邪念。
四十人对三十人,又是骑兵本以为胜眷在握,哪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强盗碰上了土匪,于是与行商一道被两头堵住了,饿极生疯地土匪们,仗着人多势众对峙不退,蒙古强盗们也舍不得眼看就叼到嘴里地肉,双方蠢货不谈分赃两不相让,结果两伙强盗竟然先干起来了。
商队护卫眼见双方厮杀起来,想着乘机逃脱,怎奈地域太过狭窄,结果就打乱窑了。
审问蒙古人为何不逃跑,巴尔虎人头人回答道,这段路两侧多是沼泽深塘,冰面太薄扛不住人,往里逃不是淹死也得被冻死。正因此处地势险恶,所以才选定此处打劫。
审问土匪们得知,他们选择地点在两里外,正在潜伏等待中,突然发现快被人劫糊了,于是便急忙围了上来。
一边是穷凶极恶地蒙古鞑子,一边是满汉残暴地饥民匪徒。“杀了吧!人头留下摆在三叉口路边,插上牌子以敬效尤!”
随后王奇命士兵将缴获地几十匹良马留备军用,羊皮袍子及兵器集中装车,十几匹劣马、伤马送给了李掌柜,叮嘱他换些银钱,补偿死伤地护卫及家属们,都是爹生妈养的,身后都有一家子人啊!
李掌柜一行拜谢不止,而后带着死者尸体,扒下土匪强盗们的棉衣,棉坎肩及外衣打包装车赶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