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觉得,自家公子平素都是端庄有理,自从遇见了这姓李的,就脾气变得很格外暴躁,整天喊打喊杀的。
“好的!这人确实好生无礼,一而再,再而三的那咱们女子开玩笑,我早就忍不了了,我这就去取他人头。”
侍剑说着就提着剑急冲冲的要往楼下走,又被赵佳喊住:“慢着!现在人多,且听他们对完这一场吧。这人虽品性低劣,对联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侍剑撇了撇嘴,只好回来。
郑宜民使出平生所学,将自己长久以来积累的绝联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今天一战,只可胜,不可败:“童子看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先生讲命,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郑宜民接连几对,都是不同类型,除了第一手对联浪费了一些时间,其他的都被他轻易对上,他现在也回过未来,这是在戏耍他,此刻心中恼怒到了极点,又道:“一生惟谨慎,七擒南渡,六出北征,何期五丈崩摧,九伐志能遵教受。”
李守仁微微一笑:“十倍荷褒荣,八阵名成,两川福被,所合四方精锐,三分功定属元勋。”
这幅对联上联嵌入一七六五九,下联则是十八两四三,刚好凑够一到十。
要说那副嘴脸对难,非这幅不可。
郑宜民手有些发抖,他富有才名,如果输给你,那岂不是贻笑大方,又道:“孝悌忠信礼义廉。”
“一二三四五六七。”李守仁对出来,众人轰然大笑,清瑶盯着李守仁,抿嘴轻笑。
朱敦儒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师师有些不解,茫然的盯着朱敦儒,朱敦儒解释道:“孝悌忠信礼义廉,却单单少了一个耻,这郑宜民在骂李公子无耻。一二三四五六七,那是忘八,骂人是王八。这郑探花终究是年纪尚浅,隐忍功夫还欠些火候,到最后出了脏话,有失身份。”
朱敦儒见郑宜民每个绝对都被李守仁对上,知道李守仁才学在郑宜民之上,为了让这李姓年轻人不要竖敌,便要化解这一场争端。
在场人中,属他年纪最长,官位最高,也只能他出面,于是转头看着李师师,李师师会意点头。
朱敦儒来到二楼的走廊上,高声道:“好啦,两位都是才学之士,这就算拉。算个和局吧,免得伤了和气。”
朱汉卿却丝毫不给朱敦儒面子,说道:“那可不行,郑探花的对联都被李兄对上了,应该算郑探花输。”
郑宜民恨恨的看了朱汉卿一眼,又不敢撕破脸皮,李守仁这时候也不出来打圆场,看来是默认自己赢了。
“郑公子如此才华,肯定不是不愿意认输的,你出完了,也该我出个了吧,如果郑公子也对上我的,那咱们就算一个和局。”李守仁立刻补刀。
朱汉卿道:“对,对,郑探花盛名在外,如果输了,那岂不是丢了颜面,因此也要让他有个搬回败局的机会,是不是啊,郑探花。”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郑宜民罕有的失态,脸色铁青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现在已经没有丝毫把握能对上李守仁的对联,此时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如果郑公子没有异议,那我就出对了哦。”李守仁不等郑宜民说话,趁热打铁的笑道。
勾栏包厢内的赵佳见了李守仁无耻的这惫懒样,脸上不有浮出笑容。
“公子,你笑什么呀。”赵佳的一举一动,都被侍剑看在眼里。
“这人只对对联,却没见过他出对,且看他的对联如何。”赵佳心里也是好奇,如果出个绝对,那位这场对联比斗增辉不少。
“好!请出对!”别人都欺负到脸上了,怎么能不应。如果不应,岂不是胆量都没有了,再说,自己未必就对不上。
“郑公子才学令人佩服,我这也是一个拆字对联:千里重山出日月,分明阴阳两色。”
这千里为重字,而前句的日月为后面的明字,而后面阴阳又含有前面日月二字,日月也是阴阳之意,日月也为明字,这对联比郑宜民的难得不止一点。
这是李守仁第一次出对联,属于主动出击,本来大家就抱有极大的兴趣,当他上联一出,所有的人都冥思苦想,最终也无人能对出。
所有的人都盯着郑宜民摇头,这李守仁的对联实在是太难了。郑宜民大汗淋漓,绞尽脑汁,思考半晌也对不出。终于,他放弃了,大声喝道:“郑某对不出,还请李公子出示下联!”
李守仁戏谑道:“我只负责出对联,你答不上就是你输了,可没有说我一定要说出下联啊,再者我就凭几个绝妙对联混口饭吃,如果全都说出去了,以后怎么办。”
看着李守仁这不要脸的惫懒样子,在场的人除了郑宜民一伙,都哄堂大笑,这李守仁还真是有趣得很,朱汉卿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好像比自己出风头还高兴。清瑶看向李守仁的眼神也有些温柔,她自己不知道,内心发生了些许的微妙变化。
郑宜民受此羞辱,再也无脸呆下去,手一拂,直接走出大门,他身边的人也随之而出,他甚至能感觉到后面嘲笑的眼神。
当吕进士也跟着出去的时候,朱汉卿伸手拦住他,“吕进士,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食言吗?”
吕进士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额头青筋跳动,双手颤抖得厉害。他缓缓抬头望着李守仁,“李公子,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为了让你给我妹妹磕头,我可是费劲心思啊,难道还会让你全身而退不成?要走可以,快给我妹妹磕头吧!”
向一个小女子磕头,将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比起磕头而言,失信更让人接受不了。
郑宜民停住脚步,向吕进士怒道:“吕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还愣着干什么。”
“好!”
吕进士将长袍一捞,朝着坐在李守仁身边的秋娘,“蹬蹬蹬”磕了三个头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