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敦儒十五年前,为了李师师,专程从洛阳到开封。然而李师师门槛太高,他也是望而不得。
“师师,我……”
李师师知道朱敦儒要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洛川先生,尊夫人身体可还好吧。其实我现在挺羡慕尊夫人的,择一人而终,过相夫教子的平实生活。”
李师师的话,断了朱敦儒最后的念想。朱敦儒顿觉心里空荡荡的,有万念俱灰之感,他脸上努力的挤出笑容,将话题扯开。
“师师,你看到刚才那郑探花与朱相公子的对联比对了吗?”
李师师望着天井下,微微一笑:“见了,这郑探花人品姑且不论,还是很有才华的。”
赵佳目睹了郑宜民与朱汉卿对对联的整个过程,她之前闲暇之余,也十分爱好文学艺术,对于朱汉卿的失利,她除了遗憾之外,别无他法。两人都出不少的妙联,算是唯一的收获吧。
不过,在玄武湖上,听了李守仁的话,也觉得文学艺术,对于国富民强也无太大的帮助,大宋最需要的不是吟风弄月的文人,而是能实干兴邦的人才。这时候,她将目光投向天井下的李守仁,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给跑了。
“侍剑,你即刻回去调集风鸾卫,将这里包围起来,立刻拿人!”
“公子,这不太好吧,影响太大了。”侍剑劝说道,“只要咱们知道了他住处,找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悄悄地将人拿了吧。”
赵佳一听,见侍剑说得有理,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在帮着他说话?”
“哪里,公子,莫要污蔑我。”
侍剑是赵佳的贴身人,赵佳也没有将她当外人,都是依姐妹相处,也时常开玩笑。
话说天井下,吕进士看着面前的秋娘,模样轻佻,笑嘻嘻的问道:“小姑娘,请问你是什么人啊。”
“我是我家少爷的丫鬟。”秋娘回答了吕进士的话,鞠躬道歉,吓得一溜烟的回到李守仁身边。
吕进士欲犹未尽的望着秋娘,暗道:好花儿生在僻乡村,美人儿出自小家门,这丫鬟身段窈窕,秀丽无双,就像是一块没有打磨的璞玉,若是好好打扮一番,必是绝色佳人。
本来他今天是作为捧哏的,郑宜民已经完败朱汉卿,顺达到了目的,出尽了风头。自己也是进士,也是才学之士,露一手不但不会抢郑宜民的风头头,反而更加相得益彰。
吕进士缓缓来到秋娘面前,故作潇洒的将扇子一抖,向在场的人说道:“当初苏小妹与佛印有一对联,我觉得颇为有趣,女卑为婢,又可为奴。”
在场的女子听了这对联,都对这吕进士侮辱女人的行径非常不齿,然而却拿他无可奈何。秋娘自从被卖到李府,李守仁也教她读书识字,现在被人侮辱,她将头埋在李守仁胸口,复又抬头望着李守仁,“少爷……”
赵佳听了此言,纤细的手指紧握,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杀机。
“侍剑!去将这人当场诛杀!”
一旁的侍剑转身就要下楼,怒道:“好的,公子,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她刚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公子,杀这种人,怕是脏了咱们的手!”
“可是!我受不了!”赵佳眉头紧皱,怒火中烧。
“咱们记住这人就是了,到时候通知吏部,这人永不录用,这样可好?”
赵佳听了,心里尤自胸口起伏不定,拳头紧握,“哼,看这群人得意的样子,难道就没有人胜得了他们吗!”
李守仁看着秋娘委屈的模样,并不动怒,歪头在秋娘耳边道:“看少爷为你报仇。”
本来李守仁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结交朱汉卿,他正在想办法怎么与朱汉卿不着痕迹的认识,没想到这个意外,倒是帮他省去了不少功夫。只要将这姓郑的击败,那朱汉卿还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嗯。”秋娘擦了擦眼睛,坚定地点头,“少爷,你可别打人啊。”
自从少爷殉情醒来后,秋娘对自家少爷有着莫名的信任。
“切~,少爷是斯文人,一切都要以理服人。”李守仁捏了捏秋娘的鼻根。
吕进士站在旁边看着这对主仆亲密的一幕,早就打翻了醋坛子,这人怎么这么好的运气,这是打着灯笼找的丫鬟嘛。
李守仁歪头瞟了吕进士一眼,笑道:“我也有一联送你,听好了:吕府姑娘,下口大过上口。”
朱敦儒正和李师师一边喝茶闲聊,品评时事,一边看着天井下,当听到李守仁的话时,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他又笑又气的看了一眼李守仁,无奈的摇头。
李师师也显得很意外,谦谦君子的李守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滑了?
“这人我见过一次,是一个妙人,在悦来酒楼里仗义执言,救了一人。”
“哦?洛川先生,你且说说。”
于是朱敦儒将李守仁在悦来酒楼的事情细细说了,惹得李师师掩面而笑:“确实是个妙人,以前还没有发现呢。”
李守仁的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望着他,特别是女子,都羞得无地自容。谩骂声,哄笑声,混成一片。女人们对李守仁又爱又恨,感情复杂,虽然替她们报了吕进士侮辱女性的一箭之仇,但是却又是女人为题,也是在侮辱女人。
包房内的赵佳听了李守仁的话,顿时怒火滔天,“侍剑,你立刻下去杀了此贼!”
“啊?”侍剑脸上一片迷茫,随即脸上偷笑,反应过来,“好的,公子,这人这么卑鄙下流,我这就去宰了他。”
侍剑刚拿着剑匆匆下楼,却被赵佳及时的喊回来,“侍剑,算了,这里人多,且放过他一回,等他造出好用的火器,要杀要剐,随你了。”
侍剑却不听劝,“不行,这姓李的卑鄙下流,我今天非要宰了他!”
“回来!”赵佳见侍剑真要动手,顿时急了。
“可是我受不了!”
赵佳强忍着怒气,说道:“受不了,也得受!金狗侵占我大宋领土,杀我百姓,这种事情你受得了吗?何须和一个卑鄙之人斗气。”
侍剑终于收住脚步,重新回到赵佳身旁,趁赵佳看天井下李守仁的功夫,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