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天昏地暗,漫天黄沙的战场,不过几眼,尖锐的嘶吼和压抑的氛围让我回想起混沌之地骨骼嘎吱向的疼痛,破天荒想念九重天无宁夜的浮云白昼。
艳血染绸,腐尸万里,一个新的王朝自污泥拔生,正看胜利的曙光。我认不出哪个是鲁苏的父亲,那个老皇帝在我眼前这战场上还是抛头颅,洒热血的起义军的领头。
我有些倦了,在意识源中找助手,言简意赅吐出不带感情的两个字:“帮忙。”
意识源中响起轻笑一声,逗我一样:“可这是你的任务,就这样命令我,真的好吗?”
意识到自己的无理的确有些不上道,我熟门熟路的向他撒娇:“我困了,万邢。”
万邢似乎也听出了我话中的糊弄,又是轻笑一声,出乎意料的答应下来:“那好吧。”
下一刻,我的位置被万邢代替,立体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浑身上下散发着松弛的温柔感,睁开瑾紫色眼眸,左眼戴着单边眼镜,连接防脱落的链条搭在肩上又滞空轻晃,银粉镶嵌形成若有似无的边框,飘逸又不杂乱的齐肩短发微微偏金色的白,耳朵更尖,头上往下直至腰部呈更像黑颈山羊的角,微微向两外翻伸,至少不会碰到腰部,通体流光状,与发同色。
他看了看四周横尸遍野的景象,默了默,飞离地面了些。
……
顺元二年,正是祖皇东征西伐巩固朝廷的一年,庆国大捷而归,这一夜庆功奉赏,中宫一声嘹亮的啼哭,喜从天降,让大庆祖皇喜上眉梢,万邢在这声啼哭中回过神,但那襁褓婴儿可不是他,在成为中宫皇后前,鲁苏的母亲常年跟随在祖皇身边,怀上鲁苏那时她才16岁,因为军营可供给的营养不足,鲁苏是个早产儿,打小身子骨不好,容易染病。
而鲁肃比鲁苏小六岁。
这个婴儿的出生也是万邢穿越的开始,鲁肃出生的第一个清早,祖皇给起了名字,那个晚上,鲁苏被女官带在身边,远远看着,称病呆在祖皇亲赐的独院。
万邢穿来还不是太子,更没有与丞相嫡女沈白苏建立什么友谊,沈白苏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岁的女娃娃。
三生劫的目的,我的任务就是阻止穿越者林荷絮按照原有的历史走向发展。
又过了一年,一年中,万邢努力营造懦弱不能自理的人设,这让祖皇对鲁苏更加视而不理,皇家无亲情,鲁苏还不是他养大的,比不上健康活泼开朗的鲁肃很正常,但鲁肃与鲁苏的关系倒是好,刚学会说话的鲁肃见着他,就跟着后边叫哥哥,原历史鲁苏之所以能成为太子,是因为有不屈命的心,祖皇看上去谨遵朝纲,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严,而他,利用这一点,营造反差感。
初秋,在一颗紫荆树下,用红砖堆积起半墙废墟,墙角一簇月季,几只碎蓝鸢尾,十足刻意,这地方不大,鲁苏坐在半墙之上,手撑两旁,仰头看天,这院子很大,四面垣墙,鲁苏身处其中,表面羽毛未丰,暗中盯上整个皇城。
一道女声从远方传来,突兀的进入意识中,鲁苏转头正视着远处红墙边的绿裙一角,“公子,您在吗?您又起迟了,将父在前屋等您。”大庆称教武的师傅为将父,称皇子为公子。
鲁苏有些疲倦的不想应答,自万邢穿越过来就这一年,他就没睡过一个整觉,三个时辰不到的睡眠时间,清醒之后就是恶魔般的教学制度,多为多领域王者级别的教师,知识全方面无死角覆盖。但这种疲倦很快被铺天盖地的无感意识淹没,鲁苏爬下半墙高的废墟,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去找女官烬冬,开始新一天的武术锻炼。
前屋,鲁苏在虎背熊腰,魁梧健壮的将父面前站立,向对方拱手一礼。
“公子日安,请随老夫移步。”将父伸出手示意。
鲁苏在心里叫苦连天:现在更是,每日培训呢?演都不演了!这跟直接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因年纪尚小,敏捷速度跟不上,鲁苏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又一次拾剑从地上爬起来,手中木剑紧握,掩饰不住颤抖,将父不止一次惊叹鲁苏脆弱又抗揍,每次摔了跟头都能很快爬起来,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反而愈发认真。
“公子,这个动作不对,臣再示范一遍。”将父在鲁苏面前侧过身子,给他演示了一遍刚才那套剑法。好歹是穿来的成年人,不是他剑术不佳,是这个身体实在不允许。
将父看鲁苏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沉默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公子,急于求成往往适得其反,”他看鲁苏的眼神充满怜惜,皱着眉摇头:“您这样的身体可怎么是好?”
万邢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心理健康已经在慢慢变质:不是,急于求成的是谁?有种把我放野外任我开大。
鲁苏自然知道他未尽之言想表达的意思,微微蹙眉,冷眸凝视着手中的木剑,稚嫩的嗓音因口渴而有些沙哑道:“我是天子!没有人敢收天子的命,鬼神也不可!将父放心。”音量不高,哪怕眼中无天子圣明,也听得出不怒自威的霸气,与众人认知中缠绵病榻的太子千差万别。
好在大庆还没有把皇称作天子的先例与任何记载。
一阵豪爽的笑声自鲁苏身后压抑不住似的吐露:“好啊,吾儿果然有大才!”
来人正是祖皇,他的运气还是这样好,本来只想着这段话让将父听去,他算半个监视器,我的一言一行他大概率会说给祖皇听,到时循序渐进,太子之位手到擒来,没想到啊,这么快就给老皇帝听了个正着。
众人齐齐下跪,不算轰天巨响的声音表达着他们对这个王朝的忠心,鲁苏转过身单膝跪地,同手触地,垂下头,声音不大不小:“皇父日安。”
这位大庆的祖皇,三十有八,身体康健,独爱江山,他用着极具威严的嗓音说出那两个字,声音里已经藏住了笑意:“平身。”
众人随鲁苏站起身就一致收手低着头,祖皇的视线聚焦在鲁苏身上,一两秒足够灼热:“皇儿,明日晨起可要记得去找皇后请安。”
他了然,为这事儿啊,皇后又有孕了,便答应下来。
次年,万邢魂穿的第二年,小公主鲁宁云出生,足周岁时大办宴席,封号千罗,同年,大皇子鲁苏被封为太子,却没有入主东宫,按祖皇要求,在皇城外置办一处贵院,祖皇亲赐紫烨府,不知有意无心,紫烨府隔条街就是丞相府,走小径都不远的,祖皇的决定直接让紫烨府成为众朝臣眼中的‘勃勃生机’。
顺元三年,也是鲁苏八岁这年,丞相与祖皇一合计,终于是让他和五岁的沈白苏见上面了,对,很荒唐的送紫烨府来,很荒唐的定了娃娃亲,沈白苏还很荒唐的把看似贴身婢女林荷絮,实则越界穿越者给带上了。
鲁苏躲在书房门后,整个身子紧靠着房门,侧耳听着外面的交谈声,是皇帝身旁的邹公公特地出宫送丞相嫡女沈白苏来紫烨府,交谈声消失,烬冬交接迎贵人入门,这一切便算尘埃落定下来,林荷絮被烬冬带去置办沈白苏的住处,沈白苏看了一眼书房,也走了,只一眼,鲁苏身体中的万邢便明白,她也重生了。
当晚,紫烨府就遭暗杀了,不知是现朝廷哪派的人出的手,听到声音,鲁苏无奈的睁开眼,长叹一口气,不急不慌,起身下床穿好鞋袜,双手握着俩门把一拉,打开门,一具跪地用脸撑着门的尸体就倒了下来,应该是即将开门的时候被一击封喉。
鲁苏微微皱眉闪退两步,手中攥紧帕子,脸上看不出太多神情,更像是发懵,冰冷到极致,门前的这四具尸体有两具是守夜的太监,还有俩就是刺客,放眼门外院中,派出的刺客还不少,唯一还站在院中央的,是老皇帝赏给鲁苏的暗卫贺吉,此刻正收刀向鲁苏行礼,鲁苏避开尸体走到他身旁,微扶起他的手,用帕子轻擦他的脸。
“你不是一个好的刽子手,你看,血都溅到脸上了,”手一顿,挪开,一松,白净沾血的帕子掉在地上,被血浸湿,傲寒的眸子下斜对地面,“处理干净,脏。”
这下发懵的成了贺吉,鲁苏本不该做出这种逾矩的动作,但贺吉明显是皇帝的人。
迎着月色,鲁苏纯白的鞋底被鲜血染上一片红,在地上踩出个个脚印,在月光照下,地面格外惨白,他转身踏着红血印,就去了沈白苏所居的住处。
都到了房门口下的两阶梯,不进檐下,转弯径直朝后房去,沈白苏选的这么个地方,房屋四周竹林环绕,与房壁之间的间隔,开辟出一条小径,窗外添上景,便不无聊,一坐就是一天,意境极好。
第二个转弯口,鲁苏停下脚步,背靠墙听墙角,林荷絮正被沈白苏揪着威胁。
鲁苏到的时候她话讲到一半。“…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设想当下的不可能,既重生,我求你一死,以我资源,不愁赢面,饶你,算我大度,穿越者真是可笑,凭什么认为能和我斗?”五岁的小女娃嗓音都听得出一些老练,也听得出忍着怒火,顾虑着从小的教养,语气听着也并不令人觉得盛气凌人。
听到这,鲁苏基本断定是林荷絮出的手了,也的确,17岁的林荷絮利用身为穿越者的金手指,招来杀手,试图快刀斩乱麻,刺杀太子鲁苏。
紧张的偷窥氛围中,我冒出来站在鲁苏身边,整个身子暴露在林荷絮的视线范围内,若我真是人类,只要她一侧目就能注意到,但现在的我,只是能量体,上至梦魇,下至司命也无法察觉到分毫,我用头点了点沈白苏,问鲁苏壳子里的万邢:“小白鼠?”
他声音不大,保证远处的沈白苏不可能听到,反问我:“如果是?”
我饶有兴趣,目光放在沈白苏的背影上,微眯着眼摇摇头:“辨不出。”
鲁苏闭眼又睁开,长睫毛打下的睫影规划一片平静:“那就不是。”
我们用着最简洁的交谈,考虑着该怎么实现承诺钤沂的赌约。
“万邢,悠着点。”这算是第一次我用‘他’而称呼他,叫了他的名字。
他的意识感官中出现一丝丝可以被忽略的熟悉又陌生的异样:“这些生命已经很久不能让我有短暂的情绪波动了,你该管管,这很糟糕。”
我认同地点头:“是该管管,都是干什么吃的,关键是也要我有这部分的权限啊。”
万邢突然想到什么,调笑道:“你需要那些权利做什么?多累呀。”
我视线转向到这个八岁幼儿身上,透过鲁苏看万邢,奇怪道:“不是你让我管的吗?”
万邢轻笑着神秘莫测的摇了摇头。
微风吹起他的鬓发,鲁苏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我略有思索又隐去身形。
执棋者从不亲自下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万籁俱静。
顺元六年,十一岁的太子鲁苏告别陪伴在侧三年的丞相府千金,青梅沈白苏,迁回东宫开始接触朝政。
离开鲁苏的沈白苏身为丞相府嫡长女也接触到沈家大把机会和滔天权利,选择暗中做局举沈家全族之力保鲁苏坐稳皇帝的宝座,为了自己能当上权倾朝野的太后,在她的局中,鲁苏是最大的棋子,次之是千罗。
前期鲁苏的太子之位并不稳,也给沈白苏控制舆论的机会,乐善好施,使得民间百姓纷纷夸赞太子与沈家千金天生一对,如此,太子紧靠民众,与世家贵族斗法,一步步稳固皇权。
后期祖皇在鲁苏循序渐进的说道下服用‘仙丹’,身体健康每况愈下,这种局面到顺元十二年得到提升,太子监国,迎沈家千金入住东宫;顺元十五年及冠与沈白苏结亲,传出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的皇家美誉。
顺元十二年到顺元二十一年,是自祖皇登基,建国大庆以来,第一个由太子铸成的太平盛世。
万邢认可沈白苏的计谋,不惜以自己所得权力为沈白苏还有她腹中的孩子铺垫未来的路。
导致后期的沈白苏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产生这种局面,万邢的理由不排除他最后拂开蒙尘,多年沉寂的心如战鼓为沈白苏抨鸣。
顺元二十一年,梅花谢后知谁继,付与幽花接续香。
祖皇花半辈子对鲁苏言传身教,把所有心思都倾注在他身上,早已认可鲁苏的祖皇有意退位,怎知,‘天’不遂人愿,太子鲁苏在祖皇下退位诏书之时突然离世,死因中毒暴毙,连鲁苏壳子里的万邢都觉得不可思议,打死祖皇都不会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码。
同一时间,同一个晚上,鲁苏的孩子降生,葬礼并未大操大办,葬礼上只有鲁苏最疼爱的皇妹千罗,而一直表现得游山玩水,不理朝政的闲散皇子鲁肃被推上皇位,代为抚养鲁苏之子,千罗被封为长公主。
不想相信的劲一过,怒气冲冲的万邢就跑回意向世界‘弹劾’我来了。
“我把任务所有成功的可能都绑在了沈白苏身上!只要鲁苏不死,沈白苏当上皇后,我们就成功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任务前功尽弃?”
他的面相烦恼而扭曲,我并没有给予他想要的回答。
万邢卸下气,软言细语的将利害摆到我面前,劝道:“你不觉得可惜吗?甚至沈白苏创造信仰的条件够了,你却把她当个没有价值的棋子。”试图让我愧疚。
我却只是轻轻一笑,将目光投向下一个目标人物千罗,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这么说就好笑了,我是个商人,不会舍大保小,自主保她的命对我来说怎么都亏,再说,神界这条信仰线创造的信仰之力是给他人作嫁衣,这是我不能让任务完美成功的理由。”
“可你不是想看看神界做了什么才,让三家犯下屠城之罪还躲了魔界这么久吗?”
“我要的是混魔冤案计划的结果,为他人作嫁衣可比计划失常还让我难受。”
“你……”万邢这才意识到我在利用他,利用了他整整二十一年,控制不住地更加恼怒:“你怎么早不说?”缓了缓气性,语气埋怨起来:“害我布局那么多年。”
无声叹了口气,我又是嗤笑一声,轻蔑的眼神看向万邢,似乎还缠上些迟来的敌意:“人间的时间很珍贵吗?让你这样珍惜,还为此发怒,我早说了你还怎么演得像?”
我这样说反而激怒万邢的愤怒情绪,他问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任务一开始就不允成功,又为什么要任我布局?”
我又透过玄镜看向已经哭晕在地的千罗,下敛眸子,反问万邢:“你会为了一时嫉妒,一时仇恨,杀了这朝中重臣吗?”万邢并没有回答我,我抬眸又说得信誓旦旦:“你不会,你不敢,因为你是明君,你要做这明君,可千罗,敢啊,就因为鲁苏的死,产生的一时的苦涩。”
“你对千罗太好了,我借她之躯,不让千罗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我哪里有理由,去毁了这呢。别忘了,哪怕是明君的你,创造出的太平盛世,最后的结局。”
万邢反驳我:“那也该是28年以后。”
我摊手示意他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转移,并说道:“很公平的,反正他们之后,都得死,早死晚死,是男是女又如何?”
万邢闭了闭眼,似乎马上就要被气死了,因愤怒一直在晃动的单边眼镜链条被他一挥手打消失,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如此优雅。
我伸出手指放在唇边,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我知道你想说我不可理喻,但更加不可理喻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好在我有问锦鑫是否愿意代打,反正什么无情者当杀,有情者诛心,人没了心脏也活不成,一股脑灌杀就是,所以锦鑫答应了。
意识到我所作所为意图的天君派司命再一次来勘察我的任务进度,与我设想的一般无二,万邢与沈白苏计谋行径早已被神界的眼睛看透,他们也许在赌我任务的胜利,他们幻想着我不知情中为他们作嫁衣。
期待值由此攀升至顶,却在此刻,鲁苏的死亡下被彻底打破,跌入失望的峡谷,引得司命气恼地质问千罗壳子里的那人:“女君如此行径,就不怕天君怪罪?”
司命在灵堂中盘腿高坐祥云之上,手持拂尘,睥睨着凡人千罗。
也不顾灵堂之上还有数十位因千罗表现出异常而跪着的女官太监,千罗壳子里的锦鑫正在熟悉新身体,直接不顾在场人死活地直言不讳道:“人嘛,抓住命脉,杀了就是,有什么好怕的。”说着,眼神中带笑,一道阴森森地目光投给司命。
“狂妄!”一向好脾气的司命竟气急败坏,甩出手上拂尘,神力威力巨大,欲将千罗一记击杀。
磅礴的能量袭来,被千罗双手上突然出现的两柄血红弯刃交叠撞上抵消,脚步都不曾移动半分,锦鑫游刃有余地控制躯体,刃尖一挑,头顶有些歪斜的华丽发冠落地,青丝披散,顶着千罗哭得红肿的双眼,玩世不恭的阴气胜过逼仄的能量。
跪一地的女官太监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是能量相撞的一瞬间受到冲击而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尸体堆积成扇形被冲出灵堂。
就趁司命震惊的功夫,锦鑫二话不说退出灵堂,弯刃的重量与罗裙的束缚也丝毫没有影响锦鑫的行动速度。
一路跑一路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血溅伏路,使用神律能量竟也半分不受任务强加的反噬咒术威胁,因为反噬是降临在我头上,我承受。
司命很快反应过来,端坐祥云追击锦鑫,也是一路追一路火花带闪电,拂尘击打出的能量似有天雷般威力,却始终一击不中。
锦鑫就听见后方司命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祸乱人间实属滔天大罪,天理不容!”
这话倒是激起锦鑫一丝兴趣,她一脚踩地结实,转身时弯刃又挡下一击,锦鑫手腕翻转,掷出一柄弯刃反击司命,被司命一歪头轻松躲开。
锦鑫拍了拍身上肮脏的灰尘,其实她也并不在意,抬眼看着被祥云遮去半身的司命,挑眉挑衅道:“气性真大啊,司命。”
锦鑫挥了挥手上的弯刀,收立到身后,两人之间瞬间形成对峙局面,司命也就停止攻击,锦鑫笑着开口:“我问心无愧,还要管这些人该不该杀吗?天理难容,也请天来收我!最差不过用我一条永不超生的命让你们看看这天也被我利用的局面,让我已逝的魂魄多一条无法被赶超的战绩。”
锦鑫越说越激动,话音一收,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是多么美丽的荣耀,我不会亏的。”
这一番话下来,司命深刻认识到千罗身体里看似是我的魂魄根本不在意任务,也不在意神界的虚伪,只是单纯不择手段,想毁掉这个任务给神界带来的利益。
到这,司命脸色巨变,他已经不敢赌了,怕对我起杀心之后会控制不住局面,对方可能会破罐子破摔。
意向化神世界,刚还在闹脾气的万邢不由浑身一抖,现在属于是心服口服,啧啧称赞,感叹着锦鑫的魅力:“你从哪里找到的天都难收的鬼才。”
正在扛反噬的我现倒还轻松,只是被反噬能量震得有些反胃,流露不出多少情绪,只开口附和:“人间出奇才呗,她连我都敢砍。”
人若不狠,地位不稳。
这里锦鑫刚在罔天山结束任务,又不顾司命阻扰替我强行在两年之内完成神界派发的任务,就回到青丘界受青丘界另一个我的调遣。
而我,在已完全的任务下还得将48年期限呆满才能跟上原本混魔冤案计划的安排。
被锦鑫用血洗刷过的世界已经不能让我感受到任何生灵的气息,裙摆被血浸透,渗进皮肤每一道纹路,血腥在不断干涸又反复的覆盖,简直梦回浑浑噩噩的混沌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