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与墨菲对峙

马洛穿过黑暗的厨房,蹑手蹑脚地推开厨房旁边的女仆卧室。老年女仆侧躺在床上,脑袋朝向墙壁,鼾声从她的鼻子里传出。

他从女仆的小桌上拿起利眠宁,朝附近打量了几眼。没找到注射器,他口服下利眠宁,可药物生效需要时间,他的颤栗并未立刻缓解。他盯着睡着的老年女仆看了片刻,转身离开,并把门关好。

到了另一间男仆卧室里,马洛便快速击晕了睡梦中的男仆,将对方捆了起来,并从床单扯下布条,绑住他的嘴。

虽然这是栋木房子,不过楼梯铺了地毯,减轻了他的脚步声。他悄悄上到二楼,发现只有起居室的门缝里透出了光。他在心里呼唤雾尼,让渡鸦飞到卧室阳台处监视里面的动静。

电话铃猝不及防地响起,惊得半蹲在楼梯上的马洛贴在了墙壁上。墨菲在第二声铃响前接起了电话。

通过雾尼的眼睛,马洛看见罗南躺在床上,刚才的动静只让她伴随着梦呓翻了个身。确认对方熟睡后,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走到罗南身边,把她击晕过去,用绳索束缚她的双手。

接着,他摸出左轮手枪,来到连通卧室和起居室的门前,驻足倾听里面的动静。

听起来,给墨菲打来电话的是旧金山爱尔兰商会的成员。

“亲爱的朋友,你根本不必担心瘟疫会蔓延到全城,影响其他市民,只要把华人一迁走,立马就可以进行全城鼠疫灭杀行动。我已经为此准备好了一万美元的灭杀资金。现在的唯一问题是,华人在反对搬去监管棚户区的方案。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尽力了,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马洛等待了好一会,墨菲终于将听筒放了回去,结束通话,拿出手帕擦了擦汗。他站起身,去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

马洛在此时猛然推开门,投出匕首击中了电话机。

墨菲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爱尔兰威士忌的香味散发开来。他扶住酒柜,用强硬的语气掩盖紧张:“你正在私闯民宅!如果你不选择立即离开,那就只能去监狱——”

刹那间,他反应过来马洛身后洞开的门内是什么,愤怒地往前迈了一步:“混蛋!你把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同时,他的目光飘向了旁边的柜子,那里一定有一把枪。马洛抢先一步冲了过去,用左轮手枪的枪口挡在柜子前。

“她安全,你的仆人们也安全,睡一觉醒来会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马洛的语速飞快,“我不是来杀你的,墨菲,至少现在不是。我同样不是为了勒索你的钱。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有关这场瘟疫的真相!”

墨菲观察着他,不动声色地身前的扶手椅背后挪动,没有遭到马洛制止。两人相距8英尺。

将身体藏在扶手椅后,墨菲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下来,他琢磨不出眼前的歹徒的意图,但是一切都可以谈。

于是墨菲开口道:“很遗憾,我是个商人,而非卫生官员。按照旧金山卫生局的说法,一只带有鼠疫病菌的老鼠逃脱了港口熏蒸灭鼠的消毒过程,上岸溜进了唐人街内。唐人街是老鼠的天堂,于是这场瘟疫便产生了。这就是真相,还是你不愿相信卫生局的调查结果?”

马洛朝前走了一步:“墨菲,我知道是你通过露丝·李将瘟疫传播到唐人街。”

“纯属污蔑!”墨菲的双手紧紧抓着椅背,“我不知道你从哪里认识露丝·李,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但她绝对是在撒谎。她上周突然向我们提离职,我们也不清楚原因,现在看来,她无疑在背地里制作一个针对我的阴谋诡计。”

马洛再次向前了一步:“墨菲,你敢不敢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墨菲在胸前划了十字。

马洛突然动身,踩在了墨菲身前的扶手椅上,右手中的枪托随即打中墨菲的右侧太阳穴。他身体晃了晃,一个趔趄跌倒在地。马洛从身后拿出绳索,迅速把他跟椅子绑在了一起。

墨菲过了一阵才缓过来,他发现自己的处境,朝马洛怒吼:“该死的强盗,我会把你送上绞刑架!”

“你大概不愿让一场擅闯私宅升级成灭门案吧,墨菲先生?”马洛冷冷地说,墨菲的声音戛然而止。

马洛蹲在他面前,将左轮手枪抵在他的眉心之间,枪口抖动得非常厉害。这让墨菲紧张得面色苍白,满脸是汗,生怕擦枪走火。

“我知道这场瘟疫跟【瘟疫之神】有关。你不信上帝,难道是这个【瘟疫之神】的信徒?”

“我当然是天主教徒。”墨菲结结巴巴地回答,“可是我跟这场瘟疫毫无关系,也不知道什么【瘟疫之神】。”

“撒谎!”马洛低喝,扭头朝落地玻璃外喊了声:“雾尼!”

然而渡鸦只是待在起居室外的栏杆上盯着他们,马洛意识到它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他也冲渡鸦不客气地厉声吼道:“雾尼!让我看见记忆!”

渡鸦扑打了几下翅膀,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他这才发现它的灰色和蓝色的眼睛变得格外黯淡,仿佛代表它此时的力量已衰弱到无法完成他的命令。

“你必须这么做!”马洛说。

渡鸦发出了一声近乎凄厉的惨叫,振翅飞起,穿过室内某个无形的屏障,消失了。

无数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与此同时,马洛的身体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痛苦,如同灵魂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每一块都在炼狱的烈火里煎熬。魔鬼们围绕在他身边,呢喃,低语,诅咒,诱惑。他看见莱泽尔就在前方,面对着他。

莱泽尔的头上长出了红色尖角,肥硕的身躯更加肿胀,皮肤上长满了凸出的脓包。他手持一把骨刀,插入自己的大肚腩,往下切开,脂肪和血变质成石油般的粘液,从切口处流出,然后是腐败掉的肠子和其他内脏。

莱泽尔伫立在自己的堆积成山的脏器中,浑身沾满黑色的血,身前的黄色领带是那样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