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梦回校园

房子比较小,68平方米的面积布局成2房1厅1卫的格局:厅较大,设置成开放式厨房与饭厅一体式,也迎合了时下喜好西方开放式厨房的潮流;大房间作为主卧,夫妻俩与孩子幼小时期共同起居;小房间暂时做成次卧/客房兼书房,待孩子长大后也能用到高中毕业;唯一不方便的是厕所,除了主卧内设置了一间厕所外,另外一间设置在厨房位置。

妈妈和婆婆倒是很不喜欢这种开放式厨房,由于广西人的食谱中爆炒、煎炸类比较多,房子本来就小,厨房的抽油烟机实在对无法完全抽吸大量的油烟,导致油烟味扩散到整个客厅甚至房间里,久久无法消散。一两次之后,老人们干脆在各自家里做好带过来,吃的时候热一热,都是当天早上做的放冰箱,也算新鲜。至于这边的厨房,主要是现炖汤和米饭,解决了难题。

由于月子期内为了方便轮流带孩子,自然是让宝宝在主卧,未满月的宝宝必须用空调24小时保持室内恒温,洗澡穿衣也不担心着凉,亮着一盏小夜灯没关过;次卧则用来轮流休息,白天则是作为客房临时休息的地方。黄丹琳从梦中醒来,略微感觉心脏跳得十分厉害,她看着天花板,感觉思绪仍未从梦中回来。定了定神,她伸手打开床头的房间大灯开关,刹那间晃眼的灯光刺得眼睛猛地闭起来,隐隐有种灼痛的感觉。

随后,黄丹琳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腰背十分疼痛,似乎在梦里真的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直走回了学校。她从床头柜上随手拿起披肩,戴上月子帽,坐到了书桌旁拿起笔,翻开教案的排课表,这才发现又到毕业季了。她都忘记自己究竟带了几届完整的毕业班呢?黄丹琳翻开排课表的一瞬间,仿佛身体就自动启动了工作模式一般,手与脑同步,教案上蜿蜒的文字一行行。

“丹琳,你怎么起来了?”爱人的声音打断了黄丹琳的思绪,她扭头看向客厅,原来是爱人拿着奶瓶准备去厨房洗。梁实走到书桌旁,看见老婆并不是看书而是在写教案,瞬间愣住了:“你半夜不睡觉写什么教案啊?这还在产假中,你着急什么呢?”黄丹琳心里有点慌乱,随手把教案掩上,站了起来,说道:“刚做了个梦,梦见学生们了,就……奶瓶我去洗吧,这样你在这边休息,我去护着珹宝。”随后,两人轮换了。

次日清晨,黄丹琳抱着珹珹出了房间,打算到客厅玩一会儿,经过次卧,发现梁实在床上睡着了,手里抓着教案,也不知道他看什么,总不成当小说看吧?黄丹琳在心里恶补了一下,却没想到昨晚两人间已经产生了一丝隔阂。她轻手轻脚地把教案拿下放床头柜上,再顺手带上房间门。

妈妈已经早早过来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报刊亭和报刊摊在这座城市里曾经占据了很多个偏僻的角落,如今随着智能手机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可是妈妈和爸爸一直保留着喜欢看纸质报纸的习惯,也玩不明白智能手机,所以就每年在邮局订阅报刊杂志,在家里整整齐齐地垒叠到一定高度再当废品卖掉。

看到女儿和外孙女都出来了,妈妈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赶紧把餐桌上早已经准备好的保温壶打开,盛上一碗鸡汤,嘴里提前把女儿的小心思给堵上:“啊琳,今天已经出月了,鸡也吃完了,就别念叨啦!”话是这么说,妈妈的手上可不这样诚实,该吃的该喝的,整整一个月了,黄丹琳喝鸡汤都已经喝到反胃的程度。幸好,今天妈妈还带来了女儿心心念念的老爸做的熟粉糍,轻轻一口咬开,现炒现磨的芝麻馅瞬间蔓延了整个口腔之中,甜味让无味的外皮缓和了,一点都不腻;不像鸡汤,汤是油且腻,肉是柴且寡味。

妈妈接过珹珹,轻轻地把抱被掀开一个角,露出外孙女稚嫩的小脸蛋。珹珹刚到能抬起头的阶段,小脸到处转,闻到外婆熟悉的气息自是不会吵闹,小眼珠子乱转,其实她那双被裹着的小手是一刻也不安分,稍不留神没裹着的时候就挠自己的脸,挠了些许痕印。外婆抱着珹珹到沙发上逗着玩,让女儿慢慢吃早餐。

大约10点左右,梁实醒了,用鸡汤来煮河粉,加入几根岳母自己种的青菜,鲜甜清脆。几个人基本上也吃不下午饭,约了两家家长商量满月酒的事宜。梁实对着爱人说:“要不我们待会先去我家商量满月酒的事情,商定完以后去镇上摘草莓,时下正好应季,之前听你说有朋友家里是大棚种植草莓的么?然后摘完草莓,差不多是放学了,我们一起回你学校给学生看看宝宝。”

黄丹琳听了,感觉主意不错,遂点头应允。

满月酒倒是不怎么需要商量,两家人坐一块儿聊聊天,三代人同堂气氛热烈融洽。大家在月子里的辛苦在这一瞬间都一扫而光,人生的快乐莫过于此吧!

黄丹琳和朋友联系过,朋友家的草莓园是集果园和花卉一体,走得是城市旅游服务商业化路线。原本是想两家人一起去,可是仅仅有一辆小车;而且几个老人习惯了午休,不喜欢在这个点去进行户外活动。于是三口小家自行出发,买上东西,备上奶粉、奶瓶、尿片、备换的衣物、折叠小推车,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夫妻俩发现出门远远不是想象中的简单:车尾箱塞得满满当当,咋一看三个人像去露营一般。

年轻就是耐折腾,小三口之家终于出门了,珹珹是好奇的到处探知新世界,老公开着车,黄丹琳则是给女儿介绍这个外面的世界。没多久就到了朋友家,一阵寒暄之后,朋友的父亲坚决不肯按客人来收费,让他们当家里一样自行玩耍。近几年,随着大城市里返乡的人越来越多,先进的生产和营销理念极大的改变了乡村人的观念,加上主要的高速公路干道、铁路的相继开通,配合冷链物流运输、本地粗加工厂配套构建了完善的链条;国家大力退出低息高额的银行商业贷款、免费农科所技术指导等一系列鼓励政策,乡村里的农林牧畜渔业遍地开花,开发了观赏性、计时收费钓鱼、大型农庄等商业模式。

黄丹琳的朋友叫林丹,刚认识那会常常打趣的说“羽毛球界巨星投身落后地区”之类,久而久之,林丹向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自我介绍改成:“羽毛球界的林丹是我双胞胎哥哥,我是他花卉界的妹妹。”林丹嫁的老公家相隔几十米距离,长久以来大量迁入的客家人在此混居形成了宗族、大姓群居的浓郁的文化氛围,也带来了牢固的利益纽带。所以林丹俩夫妻把双方父母分给自己的林地,包括通过换地、租地方式获得的可用地面积集中开发起来,果林、花卉种植规模有3亩左右,自家人管理。

黄丹琳夫妻俩在草莓园里摘草莓,林丹则找了块塑料膜垫在相邻的茉莉花园,陪着让珹珹半躺在地上抓着一颗草莓玩耍。珹珹没有牙齿自然没办法吃下草莓,纯粹是尝味道;只是快乐是洋溢在脸上的。

俗话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时光就流逝到下午四点钟,黄丹琳三口人向朋友一家告别,约定有空再来。车上还多了很多吃的,客家人的热情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梁实驱车来到了学校,学校的路依然是老路,政府另外在火车站的方向修建了宽敞的道路,放弃了这条老路的修缮,因此前往学校需要到镇上绕道一小段路。由于黄丹琳提前和刘能打过招呼,班上自己走路回家的学生届时会在校门口等待。到校门口,黄丹琳远远就看见自己的那群毕业生扎堆在等候区,她在车里挥挥手,却忘了茶色的车膜阻隔强光的同时也阻隔了车外人的视线。

梁实停稳车,黄丹琳迫不及待地抱着珹珹下了车,刘乐眼尖,开心的冲了过来。梁实把车上能吃的东西都拿下来,找了些东西垫着摆在车头位置。黄丹琳建议放地上,免得学生不小心把车给刮花了;梁实摆摆手示意不用太在意这些事。幸好珹珹在草莓园的时候已经睡了一觉,这会儿有精力继续玩耍。

待了约半个小时相聚的时光,学生们都带着渴望的眼神问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小声的投诉代课老师讲课枯燥如同历史课一般,黄丹琳心里窃喜,“暂时代课”的老师确实是历史专业毕业,也算本色演出嘛,只是这些话不能告诉眼前这群愣头青,否则指不定又得出点岔子。临走前,这群小子和姑娘们放了一个红色塑料袋在车里,黄丹琳不明所以,本想开口拒绝,奈何他们一哄而散,逮都逮不上一个。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黄丹琳看着打开的袋口,里边装满了一个又一个水煮鸡蛋,不知道是谁很细心的垫着揉得有点皱的作业本纸张,她明白这些是学生们午餐攒下来的,忽然间感觉鼻子酸酸的,剥了一颗鸡蛋给珹珹;梁实侧脸看看了,不说话,一路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