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乌龙逃逃

纪明江轻轻地用扇骨拨弄着对牌上那油渍斑斑的猫爪印,语调悠长而缓慢地说:“猫儿偶尔偷腥,偷条鱼来尝尝,倒也在情理之中,可这枕套……”他的话语未尽,雪狸仿佛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猛然间从他宽松的衣袖中窜出,嘴里叼着一个桃红色的肚兜,准确无误地抛向了姜晓莹的脸庞。那肚兜正是姜晓莹前日不慎遗失的那一件,此刻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这该死的贼猫!!”姜晓莹慌忙伸手扯下肚兜,脸上满是羞赧与恼怒。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大小姐突然面色惨白,身体僵直地向后仰去,宛如一根被折断的芦苇。满堂的宾客见状,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纪明江眼疾手快,迅速勾起一个锦墩垫在了大小姐的脑后。然而,那锦墩仿佛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从中竟然滚出了三坛封条上赫然写着“王府特供”的桂花酿。

“呀!”夏芷突然指着酒坛惊叫了一声,“这封泥上刻的,莫非是……”

众人闻言纷纷探头看去,只见每坛酒的封泥上都拓印着栩栩如生的猫爪印,爪心之处还巧妙地按压着“雪狸监制”四个蝇头小字。管家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该死!前日分明看见二小姐翻墙而出……”

“胡说!”姜晓莹气得直跺脚,“那晚我明明在房顶上赏月……”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便对上了纪明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雪狸见状,得意非凡地跳上了酒坛,尾巴尖儿蘸着糖醋汁,在大小姐那华丽的嫁衣上画了一只龇牙咧嘴的老鼠。昏迷中的姜大小姐突然抽搐着哼起了小调:“正月里偷糕~二月里盗袍~”那曲调虽不成调,却莫名地带着几分滑稽与无奈。

满院的喧嚣在这一刻突然静止,只剩下那悠扬的曲调在空中回荡。纪明江突然用折扇挑起了姜晓莹的下巴,眼神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本王倒是不知道,你这丫鬟还有驯兽的本事。”他指尖轻轻掠过她发间的桂花,仿佛变戏法一般拈出了一朵金丝牡丹,而那花蕊之中,竟然赫然镶嵌着王府失窃已久的东珠。

“殿下明鉴!”姜晓莹急中生智,指着雪狸大声喊道,“定是这猫成精了!您看它的尾巴……”

众人闻言纷纷望去,只见雪狸的尾巴尖上不知何时系上了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吊着一块木牌,随着雪狸的跳跃而狂甩不已。木牌的正面刻着“六王府御用神偷”几个大字,背面则画着姜晓莹的Q版头像,嘴角还点着一颗滑稽的媒婆痣。

“噗嗤。”纪明江身后的侍卫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满院子的宾客也都纷纷憋不住笑出了声。管家颤巍巍地举起放大镜,仔细地端详着那块木牌:“这画工……倒像是西街王画师的手笔……”

“正是老夫!”墙头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儿,他怀里哗啦啦地掉出了一串翡翠白菜造型的糖画,“前日这姑娘拿夜明珠抵债,非要老夫画什么‘通缉令’……”

姜晓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了纪明江那带着笑意的嗓音:“偷本王的菜,画本王的像……你说该当何罪?”那冰凉的扇骨突然贴在了她的脖颈上,带来了一丝丝寒意。

就在这时,雪狸突然叼着毛笔蹿了过来,龙飞凤舞地在姜晓莹的裙角上写下了八个大字:“菜是猫偷的!我冤!”那字迹虽略显稚嫩,却透着一股子俏皮与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