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一百六十三接风洗尘

又走了两天,离晋州越来越近了,李易寒的心情也越来越差,两个人这两天浓情蜜意的,有说有笑依偎在一起,今天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也没有心情与他亲近。

安羽汐也知道她的心情,离长安越近,意味着自己与她耳鬓厮磨的时间也会越少,因此她感到不快乐,变得越来越忧愁,只能好言相劝,“堂姐,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请你不要这样对待我,如果我哪里错了,你告诉我,我马上改好吗?”

“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有些多愁善感罢了,过几天就能到达长安,以后你在家里妻妾成群,就会把我给忘记了,哎,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安羽汐心中感动,也顺口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也是天天想你的啊,我愿提笔画尽天下,许你一世繁华。”

李易寒觉得心中有些凄苦,“贪得一场水花镜月,终得一场曲终人散,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回去以后你我都有了羁绊,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帮快活,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我也过了二十八度春秋,虽然生在显赫人家,可是我的平生遭遇实堪伤,郁郁寡欢十余年,幸而遇到了你,让我心灵有了寄托,这十来天,让我快活似神仙,就算神仙来了跟我换,我也不换,按理来说我已经我很满足,很幸福了,已经别无所求了,可是人的欲望是那么的大,真的是当了皇帝又想升仙,这些天明明已经尝遍了做女人的快乐,可是我为什么还不满足?还想长期的占有你,我多么的想你能够放弃你在长安的一切,跟着我远走高飞,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那里我们重新开始,你出去赚钱养家,而我就在家里相夫教子,天天傍晚翘首期盼你的归来,然后每天晚上我们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哎,我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为什么我还要为难你?”

“姐姐为何如此的多愁善感?有一句诗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我说这句话可能会伤到你,你会说是我对你极度的不负责任,可是我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能够快活一天,我绝不悲伤一天,明天的事交给明天吧。我们又不是一别两地,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呀,你放心吧,我绝不负你。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遇到了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看到了你我就被你的美貌给迷住了,就无法抑制的爱上了你。一天没见到你,我就感觉空落落的。我承诺,我们的感情并不是水花镜月。也绝不可能曲终人散,我会永远爱你。到了长安以后,我们偷偷的买一处宅子,成为我们两个私会的秘密场所,我保证,最多三天我就会去见你一次,好吗?”

李易寒这才做忧为喜,抱着安羽汐开心的说,“真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为你死了我也开心。”

“我不许你说死呀活呀的,我们两个要长命百岁,永远的在一起的。”

终于到了晋州城,三个人此刻囊中羞涩,一点银子也没有,李易寒看看安羽汐,安羽汐知道她的意思,寻思,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该怎么办才好呢?见街头有一个看相算命的,便上前问他生意如何,那人见她们三人身上衣服华贵,两女长得也是美若天仙,而跟他开口说话的男人也是气宇轩昂,他也是个行走江湖的人,知道这三个人也不好惹,也不敢得罪,客客气气的跟他们打招呼寒暄几句,问他有什么事能够帮忙。

安羽汐也不客气隐瞒,开门见山的说起自己银子被盗,想借他的行头与吃饭的家伙一用,筹集几两银子作为盘缠,如果筹到银子到时候分他一份。

那算命的沉默不语,李易寒向他射去一道寒光,那人顿时吓了一跳,忙点头答应,四个人坐在一起端端正正的眼观鼻鼻观心,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此刻是早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好多人看到这个算命摊子,居然坐着两位绝世美女,不由得好奇,都驻足打量着她们,李易寒也不着恼,任由行人观赏,芷卉脸却嫩的很,马上把头低下。

此刻走来一位公子哥模样的人,身边跟着三四个随从,见到这边有热闹,连忙往这边挤,他的手下把边上的人给挤开了,让他往里凑,这人一见李易寒,心中一荡,开口笑道,“这两位美人,怎么坐在这里?难道你们也会看相算命吗?”

李易寒见他脸上色眯眯的表情,心里很是反感,想立刻上去扇他两个巴掌,见安羽汐摇头,嘴巴朝那个男的一撇,李易寒会意,强忍着怒火,居然露出了笑容,“是的,这里是看相算命,你有兴趣看吗?”

那人调笑道,“那就看你们算的准不准了,如果算的准的话,我可以给你五十两银子,但是你们若要胡说八道骗人钱财的话,你信不信我把你们的摊子给砸了?哪位是算命先生?就请给我看看吧!如果算的不准,那这两位美女,我可要将你们扣下。”

安羽汐微微一笑,向那算命的努努嘴,那人忙开口笑道,“吾观君之颔头宽阔饱满,眼神深邃明亮,鼻梁挺直高耸,下巴方正厚实,耳垂厚实圆润,手掌厚实有肉,实乃一位万贯家财之主,富贵之极呀!”

那人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就这么几句,就是看相?在晋州,谁不知道我家富贵,你看到我随从众多,就来胡说八道的拍我的马屁,难道这就算准了吗?就凭你这几句话,休想在我身上拿到一个铜板。”

安羽汐笑了,“从来人只听奉承溜须拍马的话,俗话说忠言逆耳,不知道你是喜欢听奉承话,还是喜欢听大实话?”

“我当然要听大实话,可是你这种江湖骗子,又能看出什么来?”

“我想说实话,可是又怕你不爱听,不敢听,我倒是看出点眉目来,但我说出来的话,你肯定不敢相信。”

“嘿嘿,还有我不敢听的话,你就如实说来,如果真的被你相中,我给你一百两,但是如果你说的不准,可别怪我无情,会让我的手下打断你的狗腿。你尽管道来吧!”

安羽汐故作深沉的看看他,半响才说,“我观你印堂发黑,不出一个时辰,定会有血光之灾,不知道你信不?”

那公子哥闻言,怔了一下,马上大笑起来,“你们听听,他居然说我有血光之灾,你告诉他们,只有本少打人的份,谁敢在太岁上动土,居然还有人敢打我,在这里,他居然说还有人敢打我。”

那些随从也立刻会意的哄堂大笑,指着安羽汐的鼻子,有的人泪水都笑出来了,“真正好笑,居然还有人敢说我家少爷会有血光之灾,你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谁?在整个晋州地界,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个人可能是不想活了。”边上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大摇其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公子哥平时横行霸道惯了,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别人欺负他的,就算有人敢动他,他的那几个随从打手也不是吃素的。

安羽汐冷冷的道,“我知道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喜欢听假话,听奉承的话,忠言是听不进去的,那你就走吧,如果你真的有血光之灾,可以回头来找我,我可以为你消灾除难,日后你的灾难会经历七七四十九次,包括你的家人,无一幸免,你先走吧,待会应验了再回头来找我也不迟。”

那公子哥神情略微迟疑不决,不一会就恢复了嘻哈的样子,前呼后拥的走了,安羽汐低头对李易寒说,“你去把他给打一顿,但是又不要让他的手下发现,你应该能做到吧!”

李易寒诧异的看着他,“你说让我偷偷去打他一顿?不让他们发现?”

“不然呢?难道这件事你做不到吗?”李易寒觉得有些好笑,就有些有趣,点了点头走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李易寒还没有回,却见那公子哥模样之人被人抬了回来,脸上被包扎了,肩头上也包扎过,见到安羽汐倒头就拜,“先生真乃神算子,料事如神,我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就不明不白的被不明之物砸中了脑袋,随后又被人砍了一刀,找了个郎中包扎伤口后立刻赶来,刚才听先生说我将来有七七四十九难,还望先生指点迷津。我愿意奉上纹银五百两,以化此灾难。”说完奉上银子,安羽汐故作高深莫测,仔细看看那公子哥,然后让他前往东北角,遇庙进去布施,磕上七七四十九个响头,再做上九件大好事,灾难自然而然就会消除,公子哥深信不疑,拜谢而去。

安羽汐将银子拿出一百两给那算命的,那人平白无故的就赚了一百两银子,心里好高兴,这么多钱,他一年也赚不到,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小心翼翼的揣在兜里面,犹自在做梦似得。

这里安羽汐与芷卉等待李易寒的归来,却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安羽汐大喜,站起来扑了上去,“大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司徒空也扑上来,搂着安羽汐的肩膀,“正是你大哥我,你可让我想的好苦哇,半个月前,我们也追到了河北道,直逼山海关,后来我与陈天旺兄弟又兵分三路,我们也是漫无目的的乱追,也是老天开眼,一天晚上我们在一座山上听到了脚步声,杂而乱,正在急行军,我们也赶紧朝声音追去,不一会突然听到喊杀声一片,我立刻让大家冲上去,却原来陈天旺带领人与对方的人打成了一片,我们一加入,立刻将对方杀的落花流水,抓了几个俘虏一打听,果然就是高句丽派来的专门想抓你的人,把他们杀光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找了几天你猜我找到谁了,算了,我直接告诉你,你就算猜三天三夜也猜不到,我见到了你的六姨太主仆两人,你说奇不奇怪?更加奇怪的是她们居然受了伤,而且还有好几处,见到她们的时候,她已经神智不清,发烧不退,幸好遇见了我们,陈天星给她找了草药,又找到了郎中,也总算她身体强壮,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她临走时告诉我们你一切平安,让我们沿归途寻找你。”

安羽汐大喜,“这么说六妹没事?她现在在哪里?,在不在你们身边?现在怎么样了?”

“兄弟放心,我已经派了八名好手,将她护送回长安,过几日兄弟就会看见她了。对了,你怎么脱的险?”

安羽汐把这件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司徒空听了唏嘘感慨不已,听说李易寒舍命救他,忍不住夸赞了她几句,安羽汐见李易寒还没有回来,问司徒空可有遇见李易寒,司徒空笑道,“其实你今天早上来到这里,我们就已经看到你们了,只是看到你为了几两碎银,居然出此下策,我们忍不住想看你的表演,也就没有立刻现身。”

陈天星也笑嘻嘻的说,“兄弟的计策妙极,随口胡诌几句,就这样将别人耍的团团转,并且心甘情愿的奉上纹银五百两。其实我觉得让一个县主去做如此有违大雅的事,未免降了她的身份,所以我兄长自告奋勇的去打了那公子一顿,并且威胁他说,要是他不奉上五百两银,立刻将他全家都杀了,那公子哥害怕至及,立刻答应了。”

安羽汐抚掌大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是被我唬住了,这才心甘情愿的把银子送给我,大哥你也太实在,居然当着我的面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情何以堪?可是我堂姐呢,我是让她去打那小子一顿的啊,她怎么没有回来?”

“兄弟,杀鸡焉用宰牛刀,县主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她动粗呢!再说了她的手下遍天下,只要她一开口,随便在大唐哪个角落,都会有人乖乖的把银子奉上,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也许她只是想陪你演一场戏,大家高兴高兴而已。”

这个时候李易寒才姗姗来迟,看着安羽汐,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又有一些亲呢的爱意,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眼神显得有一些闪烁,隐藏,安羽汐此刻见到师徒空,心中非常开心,以前所有烦恼都抛之脑后,笑着说,“堂姐,你这次可是失职了,居然让别人捷足先登,反倒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了,这四百两银子可没有你的分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

李易寒心情愉悦,揶揄道,“看把你小气的,不就是四百两银子吗?咱们先前可是说好的,赚到的银两一人一半,你现在倒好,还想着独吞呢,本姑娘可不依,说好的一人一半就是一人一半,你再不妥协拿出来平分,我可要全部抢过来独吞了。”

“不不不!姐你的心也太黑了吧。好吧好吧,就给你一半,另外我再请你吃饭,这样总可以了吧。”说完连忙将二百两银子藏进衣兜里,大家看到他那一副守财奴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天旺笑道,“这次出来总算不辱使命,驸马爷安然无恙,我们也就放心了。”

安羽汐收起笑容,“此次大家辛苦了,大家历尽千辛万苦来找我,而且还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特别是蝴蝶门,门主堂主以下牺牲了上百位兄弟,还有不良人堂姐的手下,就连堂姐为了我,也是数度负伤,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在下心中实在难安,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还有牺牲的兄弟们,请各位都给我报上来,我将来一定会重重的感谢,当然了,比起那些牺牲兄弟的性命,我再重的感谢也都是无法弥补的,我只想尽我的一份绵薄之力,聊表我心中的不安。”说完深深的一辑。

大家见安羽汐眼中含着热泪,知道他想起了当时战场上的残酷,对大家奋不顾身的救他深深的感激。司徒空岔开话题,“好啦,都说了这么多了,这么多人站在此处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是找个酒店,先吃饭吧,我兄弟这些天可受苦了,吃不饱也穿不暖的,大家去一醉方休。”

数日后,回到长安,先见了皇上,李治见他平安归来,心中大喜,表面上装着冷冰冰的样子,又将他大骂了一顿,然后又让他陪着自己吃饭,替他接风洗尘,此次营救安羽汐的一众功臣也在邀请之列,李易寒也在做陪,她此刻觉得安羽汐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又觉得很遥远,她表面上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好像猫抓似的,对安羽汐甚是想念,可是脸上哪敢露出半分,只是装作不动声色的看了他几眼,见他脸颊瘦了一大圈,心中甚是心疼。这种看到吃不到的心情,更加让她痛苦万分,坐在李治边上的武媚娘何尝不是如此?她此刻只想钻进他的怀里,诉说着离别的相思之苦,还有自己对他的想念与担心。

吃过饭,李治让他详细的说了此事的经过,听说是高句丽将他抓去了,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小小高句丽,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朕不灭了他,枉为大唐之主。妹夫,你放心吧,这个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安羽汐诚惶诚恐的答应了。李治又道,“在你被掳走的这几天,朕已经发兵攻打西突厥,朕要给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大唐是不可欺负的。你事先购买的军需物品粮草朕也命程知节带上,日后军队凯旋,我会记你一大功,并且是头功。”安羽汐连忙跪下称谢。

与李治告别,这才回到公主府的家中,家里的公主与一众妻妾早已经望眼欲穿的等在大门口,奇怪的是沈凌薇也在其中,这让安羽汐放下心来,李洛雅老远的就向安羽汐扑了过来,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经历过一场生死离别,都分外的珍惜彼此,李洛雅哭的撕心裂肺,久久才平静下来。

回到家里,大家为安羽汐接风洗尘,李洛雅见安羽汐瘦了不少,很是心疼,命令他这几天不许近女色,好好的调养身体,待身体健康了才行,其余姐妹知道她是为夫君着想,虽然也很想要,也只能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