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八年级,所有夏天都死于蝉蜕

暑气黏在教室的玻璃窗上,凝结成蜿蜒的水痕。赵老师将期初试卷摔向讲台时,纸页划破凝滞的空气,惊飞了窗边偷食的麻雀。李佳洋的橡皮从桌角滚落,在“68分”的血红字迹旁撞出微小凹痕。

月考成绩出来时,状态也变得很多,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张文静居然考了前十。

晨读的阴影爬上《三峡》课文,梦姐的檀木戒尺敲击窗台,惊醒了打盹的麻雀。她抽查解词时总爱绕到后门,高跟鞋在地砖叩出倒计时般的节奏。“沿溯阻绝——“戒尺突然抵住吕东阳的后颈,“溯字第三笔是横折钩,抄五十遍。“在周五时找同学汇报,不汇报没准备的让课代表给那位作文纸,让他写八百字的汇报……

数学老师在第一周就周四来了一天,其余就请假了。在一次做间操得时候,爽哥便问十七班老师(听说这位老师是教了三十年的几何老师。赵老师是她的徒弟同时赵老师的办公室在十七班):“炜玮最近怎样?”“最近她有点抑郁,得过几天才能好……”

数学老师不在的几天我们在代课老师的课堂里不怎么活跃。张晋硕说过:“赵老师要是能来,我上十节数学课也不带累的!”

赵老师回归后,大家就直接开始吐槽代课老师,同时我们都是欢声笑语的度过。我们的状态都特别好。

刘佳鳞和王珩骞总会因为一些作业而发生争吵。老师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张晋硕其他的学霸也跟着凑风

“平方差公式能算出余弦值?张晋硕,你脑袋里灌的是珍珠奶茶吗?“赵老师的指甲掐进试卷,粉笔灰从她指缝簌簌飘落。吕东阳缩在最后一排,用修正带反复涂抹错题,胶带卷起的地方泛着病态的白。

但是,我们有一次晨测答得特别不好。只见,赵老师脸色通红,“带着”大肚子拿着一沓卷子走向讲台。

“把门关上!”赵老师严肃的说。

“你看看你们班答得卷子,答得啥玩意儿啊?”说着便愤怒地把卷子从讲台扔到地下。

“瞅瞅你们考的。啥玩意儿这是啊?”

“张晋硕你要是这么答,V班不用上了,连计算都不会还上什么V班啊?”

赵老师又拉着脸,面色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看着我:“哎你要是这么考试,次次不出分!”

老师又指着李佳洋说:“李佳洋,我问你,你能不能学?你要是这么答的话。就不用学了,就不用管你了。”李佳洋貌似有着不服气的样子看着老师,留下了伤心且不服的泪水。在学习因式分解的时候,李佳洋总是在后面问我这道题他写的对不对。我也很耐心的讲解,我也是有一点欣慰。

甚至还有一次晚课,后面孙延奇和刘凯瑞在后面通货,被赵老师看见,就把麦拿走,直接怒气冲冲的走到后面,骂骂咧咧的骂了一顿。后来,爽哥也说我们非常不懂事。

体育训练馆的塑胶地蒸腾着橡胶味。张晋硕模仿王珩骞瘸腿摔倒的模样,笑声撞上穹顶钢架,震落积灰的彩旗。爽哥的哨声刺破喧闹:“V班的脸都让你们摔成二维码了!“

期中考试过后,这次考试特别难。数学卷倒数第二题貌似是给V班出的,但是他们也还没答上。

成绩出来后,很明显,党涵曦又是第一!老师在晚辅导的时候说了一段话,具体说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总之就是鼓励我们,跟我们说必须要努力。才能爬上这个分水岭的滑坡。

在一次班会上,老师让学霸分享心得:

党涵曦:“我呢,就是做题有不会的题问老师,回家写完作业后要做点题”

赵可涵:“我每天回家之后都会刷一点地生的题,背一些今天所学的知识和易错字。不会的要给弄懂。”

……

期中卷的压轴题在投影屏张牙舞爪。党涵曦的解题步骤如手术刀精准,蓝色笔迹刺穿所有伪装。赵可涵在错题本边缘画满等高线,荧光标记像被困迷宫的萤火虫。李亮轩偷改选择题时碰翻水杯,水渍在“追梦人“金属牌上漫成泪痕。

“这滑坡掉下去的可不止分数!“爽哥的激光笔扫过成绩曲线,光斑在王珩骞的空座位颤动。窗外玉兰叶飘落,恰好盖住李佳洋偷偷擦拭的68分。

晚辅导的夕阳把教室切成琥珀与阴影。蔡博的《五三》生物卷铺成雪原,红笔订正如血迹蜿蜒。孙磊蜷在角落啃冷掉的面包,地理图册上的荧光笔迹随吞咽动作起伏,板块运动图被染上油渍。

食堂楼梯间飘着隔夜咖喱味。刘凯瑞蹲在防火栓旁默背食物链,手电筒光束扫过时,他慌忙把笔记塞进校服,拉链卡纸的撕拉声惊醒了暗处的野猫。金世淳在窗边校准笔记边距,将每个人复习时的叹息声编成密语,藏在几何图案的缝隙里。

黄昏的班车上,尹领突然撕碎地理提纲。纸片飞出车窗时,恰逢初三楼亮起灯火,碎雪般的纸屑掠过玻璃幕墙,像无数个正在冻结的青春副本。金世淳将强迫症笔记塞进书包夹层,封面上用规整的仿宋体写着:

「八年级,所有夏天都死于蝉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