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田

野草丛外,是一大块荒废的农田,废农田有水,长着各种野菜:水芹菜、马齿苋、蒲公英、苦荠等等。

农田是爷爷的,以前爷爷总会在这田里栽上水稻,水稻下还放养着鲤鱼。每到秋收季节,奶奶总会把吃不完的鱼晒成鱼干,可以吃上好久好久。

农田里的水是来自后山的那眼泉,只要泉水不涸,这方田就永远不缺水。因此,既使没人打理荒废了,但野菜长势丰茂。若是不知情的人,总会误以为这些野菜是栽种上去的。

奶奶就在这里釆过苦荠菜包馄饨,细朵儿嫌苦,奶奶总会说:傻孩子,哪有什么苦味,分明是甜味。

苦中回甘。

细朵儿可缺少这份苦中品出甘甜的耐心,她会把馅料挑出来,只吃馄饨皮。

“这是块水田,直穿过去可以吗?”蜥蜴在征询细朵儿的意见。

“水不深,可以挑没水的地方走,从那些野菜间爬过去也行。”

蜥蜴开始爬向那些野菜,细朵儿却突然却步了,她问道:

“这地方会有蛇吗?”

蜥蜴向她保证,野菜底下没有蛇,而且,爬的是野菜苗,不走底下的水田。

细朵儿这才跟在蜥蜴后面爬向一蔟水芹菜。水芹菜并不算高,蜥蜴蹦了过去,把水芹压弯,以方便细朵儿爬行通过。

水芹菜炒鸡蛋可是很好吃的一道菜,奶奶做过,配点五香粉,她能吃上两大碗。

待细朵儿顺着水芹爬过去了,蜥蜴又往前一蹦,跳到另一颗上,同样的方法,就这样徐徐而行。

这可比绕行田梗省很多时间,田梗有点距离,而且田梗上长满了杂草,也不见得好走。

爬过了好几颗水芹菜,就到了蒲公英,夏季蒲公英便开花了,花朵是一支长长的细棍顶着一个白色圆球,叶片很矮,很多都没在水里了。

蜥蜴跳过去,抓住花朵,圆球上的小花四处飘散,一时间,周围全是纷飞的花絮,梦幻得很。

“你可小心了,这花朵的花梗太细,可要抓牵了。”蜥蜴细心的吩咐道。

细朵儿知道,这一脚踏空,或者一下没抓稳,准会掉下水里。她小心翼翼的往前爬,真怕掉进水里面。

水不深,掉下去也不会有事,但她就是害怕呀。可世事总爱捉弄人,越是害怕就真的掉了下去。

仅跑过几颗蒲公英,细朵儿就摔到了水田里。

“你没事吧?”

“没事。”

水只漫到了细朵儿的膝盖,而且水是暖暖的,应该是太阳晒的。她抬头,太阳虽没有正午时的毒辣,却也是挺晒的。她感觉直接涉水而过还省事,免得爬来爬去的。

蜥蜴还是想从这些野菜间通过,凭它敏捷的身手。

“哇!有鱼!”

细朵儿大喜过望,原来这水田里还有几尾小鱼,不仅有小鱼,还有小虾,她愉快的在水田里追逐着水鱼,水花四溅,竟然把找兔子的正事忘在了脑后。

蜥蜴本不想打断这个快乐的小女孩,但眼看这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忙正事要紧。

“我看我们还是先到小溪找兔子吧!”

“对……差点忘了。”

细朵儿嘻嘻笑,追了一会鱼,鱼不见了,周围的水却被搅浑浊了,她理了理打湿的衣衫,跟着蜥蜴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她便发现水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蜥蜴问。

“说不上,就是直觉。”细朵儿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呆在地,着急的喊蜥蜴拽她上去。

蜥蜴只得回过头,跳到细朵儿边上的一颗鱼腥草上。

“怎么了?”

“有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

蜥蜴朝着细朵儿所指的方向看去,不得了,几条胖胖黑黑的蚂蝗堵住了细朵儿前进的方向。

“是蚂蝗!快上来!”蜥蜴一用力,压低一片鱼腥草的叶子。

细朵儿哪里敢有半点迟疑,用力抓住叶子就往上翻去。

“哎哟!吓死我了,帮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细朵儿翻上鱼腥草的叶片上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上有没有粘上这种恐怖生物。

“没有,放心吧,安全了。”蜥蜴安慰道。

细朵儿太怕这种蚂蝗,这种蚂蝗又大又胖,若在水中停留久了,它们准会偷偷摸摸的粘上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吸血。

她爬到叶片边上,往水田一看,好家伙,那几只又黑又胖又柔软的蚂蝗还在水里,也在看着叶片上的她。

“够了,你们,还想吸我血。”

一只蚂蝗游近了一点,它朝细朵儿说道:“绝无此事。”

“还不承认,那为什么挡在我前面?”

“我们在想一个问题。”蚂蝗说。

“什么问题?”

“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我可认识你,你现在这样子,我们兄弟几个都不知如何下口。”另一条蚂蝗说道。

“原来……上次吸我脚上的是你!”

细朵儿想起了几个星期前,也在这水田,陪奶奶采苦荠,就被一条蚂蝗吸在脚上,她当时可吓得大哭。奶奶不慌不忙的用手掌在蚂蝗吸住的脚上拍了三下,蚂蝗就掉了,逃进了水里。

“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走吧,别跟着我了,我反正不会再下水里走了。”细朵儿说道。

“放心,我们不吸你。”

“鬼才信你们。”

细朵儿还真不愿走水里了,她只能跟在蜥蜴身后,爬过这些野菜。

那几条蚂蝗还从水下尾随而来,真不知道,它们怎么想的,是不是想等细朵儿再跌进水?

“你们怎么还跟来?”蜥蜴也看不下去了,它也对这些蚂蝗没半点好感。

“你走你的野菜路,我游我的水田间,互不相干。”蚂蝗说。

“那我们走里面,里面没水,看它们怎么游?”蜥蜴像对着细朵儿说,又像对着蚂蝗说。

“我们只是好奇,小姑娘如何变得这般小的?”

“这关你们什么事!”蜥蜴吼道。

“小姑娘,你可要长心眼啊,别跟在一个坏蛋后面。”

“你说谁是坏蛋?”蜥蜴拉低着鱼腥草的叶片,气势汹汹的。

“好了。”细朵儿说道:“小蜥蜴不是坏蛋,我的身材变小了,是老鼠对我施了魔法,我们现在就是要找老鼠算账。”

“原来坏蛋是老鼠啊!还以为是只蜥蜴呢!”

“蜥蜴也算坏蛋吧?”

细朵儿听着听着,发现几条蚂蝗开始争吵了起来,便示意蜥蜴继续往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