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影见他面色凝重,问道:“公子觉得何处有异?”
宁羽一双眼睛看向院中,只听皇后高声道:“皇上不要被狄默语迷惑,臣妾和昭儿怎会谋逆?虎贲营之事皇上是知晓的。”
另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从院外涌了进来,站到了皇后身侧与侍卫们对峙着,一时间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宁羽的眉头微微皱起,折扇在手中轻点着,缓缓地道:“南疆的人很可能是夹在虎贲营中进城了。”
舒影一惊,沉声道:“公子是怀疑严守一?若是那样一旦让他们进来事情便要不妙了。”
宁羽眸光沉沉。
:“要在严守一进宫前将他们堵在外面。”
皇上只见皇后身披盔甲手持玉玺,目光凶恶,正指挥着身边的卫兵向前,明晃晃的刀剑指向他,直耀的他眼睛疼。
这个一心只想成仙的皇上,此时已是又惊又怒,他从未想过自己最喜爱的妻子,儿子会要逼宫,会想杀了自己取而代之。他一双眼睛变得赤红,高声道:“将这对谋逆的母子拿下!”
侍卫们向前几步,皇后喝道:“谁敢动?!”她一身玄色的凤袍迎风浮动,蓝色的凤冠下一双美目圆瞪,眸光中透出了狠戾之色,使得那些侍卫心中惧怕,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
炎修昭向前一步,向着皇上道:“父皇您是怎么了?母后与儿臣怎会谋逆?儿臣本就不想做什么皇帝。”
他一张鼓鼓的圆脸因激动而涨红,眼中聚满了泪水。
:“父皇怎能听信旁人谗言?儿臣今日便可发誓,儿臣从未想过——。”
:“昭儿!”
不待他讲完,皇后喝住他,道:“皇上已是被狄默语用妖术迷了心智,怎会信你?!”
这一切看在皇上眼中,只有这母子二人的可憎面容,哪里还有什么往日的样子。他急切地喘息着,伸手指向二人,口中道:“孤命你们将他们抓起来,快抓起来!”
此时,炎修清站到皇上身侧,道:“父皇请息怒,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这江山本来就是七弟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皇上看向炎修清,炎修清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说不出来的诡异。皇上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他十几年都不曾亲近的儿子,变得无比的亲切起来,仿佛他只这一个儿子一般,又觉得他们像是许久未见到一般,心中竟生出一种愧疚来。
他将炎修清拉到近前,高声道:“孤只这一个好儿子!今夜孤便在此处宣旨,立四王炎修清为皇太子!择吉日将皇位传给四王!”
皇上这是疯了?他从未表现过想要将皇位传给四王。皇上虽只剩下三个儿子,还有一个是疯癫的,可他对这个一向表现的中规中矩,乖巧懂事的四子并无多少喜爱,平日里他所喜爱的只有七王一人,今夜怎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有他对皇后和七王的样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炎修清的眼眸中精光一现,转瞬又变为惶恐,道:“父皇不可,儿臣无才无德担不起如此大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传来。
:“四王讲的是,这天下是不应该交到四王手中。”
略带沙哑的声音穿透了庭院中的杂乱声响,如天降甘露扑入到烈火中,激起了一阵青烟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只见三公子站在一棵芙蓉树下,银色的披风随着风儿的吹动微微的浮动,一张脸如天空的满月,干净俊朗,透着使人无法忽略的清冷,疏离,还有不觉间散发出来的孤傲。他步下石阶,缓步走来,一双黑色的缎面靴子在衣摆下时隐时现,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透出了星辰一样的光来,带着一惯的笑意看向炎修清。
侍卫们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宁羽一步步踏着金黄色的灯火走过来。
炎修清眼中的冰冷一闪而过,垂眸道:“小公爷说的是,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皇上却是一反常态,只拉住他的手不放,道:“孤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此时被隔在外面的各位大臣,有几人远远的跪下,口中纷纷道:“皇后和七王是绝无可能谋逆的,皇上要三思啊!”
狄默语脸上显出一丝冷笑,眼神扫了一下一直站在身侧的木讷小厮。小厮像是受了控制一般,机械的移动着步子。狄默语将目光转向皇后,对侍卫道:“皇后假传圣旨,私调虎贲营入宫,意在逼宫!你们没听到皇上的话吗?难道——。”
他还没讲完,只觉得身体一僵,一股酥麻由后脊迅速的窜起,刹那间窜遍全身。狄默语一愣,一张嘴还保持着半张的样子,只余一双眼睛在转动着,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侧的小厮,却见那小厮先前呆滞的面孔已恢复如初。他竟没中自己给他下的蛊!可当时他明明是看着他喝下的。
:“我家公子不喜欢你讲话。”
小厮的声音带着一种尖细,像是捏着嗓子讲出的话,颇有点太监的味道。
舒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扯了扯,若不是此时身处这么个场合,他非得笑出声来不可,为了避开那丫头,真是难为他了。
南艳看向那小厮,原来他是宁羽的人,想来他早就做了安排了。看那小厮出手极快的,武功应该很高,只是小小年纪怎的是个太监?
皇上看向身着普通布衣的小厮,喝道:“大胆!”
那小厮却是身形一闪,眨眼睛已到了他身侧,手中多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罐,只见一捧清澈的液体朝着当今的天子兜头浇下。
皇后一惊,道:“皇上!”
宁羽笑道:“皇后勿惊,这只是清水而已,可解了皇上所中的迷幻之药。”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勿怪今夜皇上举动怪异,原来竟被人下了药。
宁羽看了一眼正扶住皇上的炎修清,见他只是垂着眸子,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此时恐怕是恨极了他,对即将要到来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谋划了这么多年,总以为自己是那持子之人,岂不知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不过如此。
:“这个人,不是什么大法师,而是南疆王派来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