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式起漂仪式

意外的客栈

我们的车还没驶入麻多乡的小镇，就有几头毛色各异的藏獒，奔到车前，围观我们两个落魄的午夜来客。在如此偏僻的黄河源头小镇，我根本没抱希望能找到住的地方，不过也没敢提前和羚羊说，想着就在车上坐半宿将就一下。

但突然看见路边一个闪闪发光的简易霓虹招牌闪烁着三个字：招待所。正准备把车停下来，突然间，车窗外出现了一位年轻人，装束很时尚：“你们要住宿吗？”低沉的声音，满脸笑容，可能是担心我们听不懂，故意把语速降得很慢，还外加手势。说好的牧民不擅长做生意呢？说好的牧民服务态度不好呢？怎么都不按照剧本来演呢？

我们被客栈老板领到一间房子里，横竖摆着5张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其余什么都没有。房价每人40块。虽然比不上玛多县城里的客栈，但在这出了小镇就是无人区的偏僻之所，已经让我非常惊喜了。

厕所

羚羊早就想上厕所了。

羚羊：老板，有厕所吗？

老板：有的有的，我带你去。

羚羊：还要走多远？怎么这么多藏獒在游荡。

老板：很快到了，我在，你别怕。

羚羊：你不在，怎么办？

老板：随便也可以的。

……

后半夜，羚羊翻来覆去。

闪米特：想上厕所就去啊。

羚羊：厕所没门，蹲厕是漏空的，这么大风，屁股会被冻住的。

闪米特：速战速决不就行了。

羚羊：在憋死和被藏獒咬死之间二选一的话，我选前者。

闪米特：下次我们带点尿不湿吧。

……

桑丁校长

麻多乡距离黄河源头只有50多千米了。

但是客栈老板的一句话让我们的这50千米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你们车胎漏气了吧。”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补好胎，却发现我们的柴油车又高原反应了，油路无法送油。打火冒黑烟数次后决定放弃，在麻多乡租了一辆残旧的猎豹，司机是一位不会讲汉语的牧民。

幸运的是，偶遇了黄河源一所小学“麻多乡寄宿学校”的副校长桑丁，答应陪我们一起去源头，担当翻译和向导。

桑丁：你们做的这个事情很好啊，要帮我们正源，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黄河源头。

羚羊：你们可以利用源头来发展旅游业啊，现在中国人富有了，关注文化层面的人越来越多了。

桑丁：可惜领导不重视啊，你看其他不是真正源头的地方，反而大力宣传，用来发展旅游业。

羚羊：不过真要发展，到源头的路得修一修，这路颠得人都快散架了。

桑丁：你看前面那些堆积的材料，是准备修直升机场的。

羚羊：能用直升机场的人太少了，真正要发展还得修路。

桑丁：那就要靠你们了，你们这事要是做成了，这里受重视了，就什么都有了。

终于到达源头

人在车里坐着，如果不抓紧把手根本坐不稳，被颠得头晕目眩。就这样一路颠到了冰天雪地的黄河源头。这一刻，别怪我矫情，内心还真挺激动的。也就在此刻才突然觉得，黄河漂流考察活动，正式拉开了帷幕。

我们观察了源头的各种石碑。

美国作家比尔·波特在1992年写的《黄河之旅》一书中描述过这里，当时只有一块国家主席在1986年立的黄河源碑。

但现在密密麻麻的有八九块碑，有1999年立的石碑，尺寸比以前立得更大。还有中央人民广播电视台的石碑。

1987年首次黄漂队伍立的纪念碑，是用铁板做的，锈蚀得厉害。

站在铁板碑前，桑丁副校长给我和羚羊围上了代表祝福和吉祥的洁白哈达。

遥想当年的黄漂勇士，他们在出发前或者过程中，有没有想过，黄河有可能会吞噬他们的生命呢？我想过吗？

藏式起漂仪式

5月1日上午，在桑丁副校长和扎西边巴校长的协助下，我们在黄河源头麻多乡小学里，举行了黄河漂流起航仪式。

孩子们欢呼雀跃，不知是因为节日氛围，还是因为来了我这么个奇葩，他们难得地穿上了节日盛装。坦白地说，孩子们的表演非常精彩，无论是传统的藏族舞蹈，外来的新疆舞蹈，还是近几年大热的《小苹果》，都被他们演绎得活灵活现。在空旷的操场上，背对着白色的巴颜喀拉山，孩子们红扑扑的脸蛋上是非常投入的表情。那一刻，我希望这些孩子们的心情，能和他们的舞蹈一样欢畅；希望他们未来的人生，能和他们的舞蹈一样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