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是一个悲伤的夜晚

“呼!”

紧接着,一阵狂风吹来,地面上抽搐的八个焦黑躯体被吹出了书肆,狠狠砸在街道上,吓得排队群众连连惊呼!

这是围观群众第一次完完整整看见九天神雷施暴的整个过程,许多人立刻想起前两天程大将军重伤惨烈的样子,不由得浑身颤抖。

“这,这就是金,金掌柜的神仙手段?”人群中一个中年人舌头打结,当念到金掌柜三个字时都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周遭全是浓重的喘息声,还没几个人从漫天白色闪电和飞出来的八个焦黑躯体中回过神来。

没有人敢抬起头,那是内心深深的恐惧,生怕对上金源保的眼神便被闪电击中灰飞烟灭!

“啪!”

等回过神之后,黄真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金,金掌柜,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大罗金仙,还请金仙饶命啊!”

黄真一边乞求一边“啪啪啪”地猛磕头,眼泪鼻涕横流一脸。

金源保从旁边拉来黄真刚才坐的木凳,悠悠然坐下来,翘了个二郎腿。

没听见金源保发话,黄真也不敢停下来,书肆内外只剩“啪啪啪”脑壳撞地球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头上传来淡淡的声音。

“行了。”

黄真如获大赦,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不知道额头上的脓包有多大,只觉得脑子里昏得像一团浆糊。

抬头看向金源保,刚一对上眼睛就心虚恐惧地低下头来。

蓦地,一直嫩白的手伸到了眼前,吓得黄真浑身一抖,裆部又有什么液体喷薄而出。

“我曰!”

金源保掐住鼻子,抓着木凳往后挪了几步。

“别尿了行不?你当我这里是公厕啊!”

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收紧起来,黄真继续狂磕头,一个劲儿地讨饶。

金源保再次把手支出来,不耐烦道:“快把东西还给我!”

黄真停止磕头,一脸懵逼地看向金源保。

金源保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小子明白,小子明白!”黄真从怀里掏出所有的东西,有钱袋。有手帕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双手捧起钱袋递给金源保,颤悠悠说道:“还请金仙笑纳。”

金源保拇指和食指夹起钱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大腿上。

“嚯!有钱啊!”感叹一句,细细数了一下,少量金子和大量的银子,除开刚才给黄振的金子之外,折算成铜钱至少还有一百多贯钱呢!

金源保假惺惺道:“这些钱……”

黄真赶紧道:“全给金仙,算小子孝敬您的,还望您饶了小子今天的愚蠢行径。”

金源保满意地点点头,收起金银,朝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是!是!”

黄真整颗心才算放了下来,依然跪着但毫不迟疑地朝书肆外面挪去,等挪动道门口的时候,才爬起来小跑着一溜烟消失在坊门口。

金源保抠了抠脸,有些哑口,门口那八个人不管了?

走到书肆门口,所有人仍然跪在地上,脑袋深埋,似乎有一些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咳咳!”

金源保咳嗽了两声,吓得人群中有几人发出“啊呀”的惊叫。

一阵无语。

朝后面看去,一眼看到仍排在队伍中的熟悉身影——四个头上挂着彩色脓包的武侯。

“喂,你们过来一下!”

四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些犹豫。

大仙会不会气没出够,要在他们身上再找回来?

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几人没再过多考虑,站起身朝金源保挪了过来。

比起出气,他们更怕那些恐怖的闪电!

“你们去找哪个部门通知一下,把那八人运走。”金源保指着躺在地上还在抽搐的的八个焦黑躯体说道。

四个武侯心里一松,抱拳应道:“是,大仙!”

……

……

经过黄真这么一闹,夕阳已经坐到西边山岚的山尖上,不够时间看书了。

当金源保说出“今日营业时间到,请各位明日再来”,人群中立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但这一次没有人敢有所异议,更没有人敢向金源保求情,该排队继续排队,该啃馒头依然啃馒头。

金源保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关上了书肆大门。

《诛仙》的进度已经过半,快了,再等几天便可以解锁下一本红皮书了,不知道会是什么类型的。

没过多久,夕阳西下,残月初升,金源保上了二楼,但长安城内多处依然还在上演着精彩。

长孙府宅。

花园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白衣背影,右手提着一壶美酒,正在孤零零地月下独酌。

视角往前推移,白衣身影仰头喝下一口酒之后,露出了他的脸,正式那温文尔雅的长孙冲。

不过此时,他的气色有些苍白,满脸湿漉漉的,分不清到底是酒水还是泪水。

残月如刀,亦如她刁蛮而可爱的笑容。

一颦一笑,一刀一刀。

长孙冲再次猛喝了一口酒,可心却痛得无以复加。

“咳咳咳!”

“碧瑶,你,你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拂袖抹去嘴角酒水,长孙冲抬头看向残月,又哭又笑。

回廊深深某黑暗之处,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怔怔站在那里,看着花园中对月独酌的白衣男子,满脸哀怨。

“娘子,少爷他怎么了?”身后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问道。

“……”

房府。

餐桌上只有两人,房玄龄和卢氏。

卢氏夹了一片青菜,还没放进嘴里,又把青菜放进了碗里。

“房郎,他们怎么就不回来用膳了呢?”

房玄龄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嘴里,自顾自嚼得滋滋有味。

“你怎么回事,我在问你话呢!”卢氏恼怒道。

房玄龄咽下食物后,慢悠悠回道:”儿子长大了,当然有各自的应酬。“

“可是……”

房玄龄打断道:“没什么可是,无论遇到什么事儿,我相信他们是可以解决的。”

卢氏叹了口气,不过眉间的担忧依然挥之不去。

此时的房家两兄弟,却已经在酒肆里憨声入睡。

食案中间烛光摇曳,周边横七竖八倒着密密麻麻的空酒坛子,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旁边一桌的人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细细听去,一个彪悍男子瓮声瓮气说道:“他们是不要命地喝吧,我大致数了一下,他们至少喝了二十坛呢。”

另一人道:“估计是经历什么打击,要不然不会这么不要命的。”

“诶,我怎么觉着他们如此眼熟呢?”

“哈哈,上次你还对那位娘子说见着眼熟呢,结果不是被狠狠瞪了回来。”

“嘿嘿,我记性似乎退化了啊。”

“喝酒喝酒,兄弟,莫想其他,今宵有酒今宵醉!”

“好,哈哈!”

酒肆里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唯独只有那满是空酒坛子的食案上,沉沉的,似乎还有那么一些忧伤。